龙的警觉性是很强的,但是在简兰斯的旁边,薛沉却难得的放松,不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简兰斯看薛沉身体微微倾斜着,在轻微的颠簸中慢慢地往车窗那边歪过去,怕他脑袋磕到,想了一下,便靠过去一点,伸手绕到薛沉身体的另一边,轻轻地托住薛沉的脑袋。
龙多敏锐啊,简兰斯的手刚靠过来,薛沉就睁开了眼,眼里还有迷蒙的水汽,打了个呵欠问:“师兄,你在做什么?”
简兰斯动作微微一僵,但他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内心,便道:“你这样不舒服吧?”
薛沉:“还好……”
简兰斯:“要不靠我身上来?”
两人的声音同时发出,然后俱是一顿。
一秒后,薛沉扭了扭脖子,面不改色地改口:“真是太不舒服了!”
又道,“那就谢谢师兄了。”
说罢整个人往另一侧一歪,一点不客气地把自己脑袋搁到简兰斯的肩膀上。
简兰斯失笑,但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颈窝与薛沉更加契合。
薛沉舒服地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前,发自内心地说道:“师兄真好。”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简兰斯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如雪般自然又清冽的气息。
简兰斯下意识抬起手来,想摸摸他的发梢,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他垂下眼眸,轻声道:“不是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薛沉已经再次迷糊了起来,闻言神志不清地嘟囔:“胡说,你就是那么好。”
大概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还熟练地伸出手,盘到简兰斯的腰上,“师兄最好,又好看,又……”
他没有把话说完,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简兰斯被他抱着,只觉得浑身僵硬,唯有一颗心狂跳不止。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澜尾的那个夜晚,云与雾擦肩而过,月光让他的心思无所遁形。
他无奈地轻笑,低声把薛沉未竟的话补充完。
“又每时每刻地想着你。”
……
出租车在玉瑟海边的古村镇外停下,简兰斯轻轻揉了一下薛沉的脑袋:“小沉,到了。”
薛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意识还在混沌中,半梦半醒间本能地在简兰斯肩膀上啃了一口,“嗷呜!”
简兰斯笑道:“又磨牙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之前他跟薛沉一起睡的时候,薛沉喝醉酒以后,都拿他的肩膀磨牙过。
不过以前简兰斯感到无奈,现在却多了些许纵容,以及……隐隐的期待。
薛沉一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对师兄做了过分的事,赶紧坐直了一些,若无其事地望天:“好像做梦了。”
心里琢磨,等回族里,得好好跟长辈咨询一下,青少年龙老梦到磨牙是怎么回事呢!
师兄也真是,也不阻止他,害他又心神不宁的!
两人下了车,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年轻女孩已经在村外等着。
女孩叫虞春天,是这次分神仪式的工作人员之一,也是世世代代生活在玉瑟海边的土著。
薛沉和简兰斯见到虞春天有些奇怪,张鼎玉明明说过,接他们的是一位男士。
“镇里临时发生了点事,他们得去处理,就让我过来了。”虞春天解释道,脸上还有些气愤,“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我们镇的神木龙舟给挖走了。”
薛沉闻言有些讶异:“神木龙舟被偷了?”
乌城水域辽阔,因而龙舟文化非常盛行,每年一到龙舟季节,都有大批外地游客专门来此见识龙舟活动。
而乌城龙舟中最有名的一条叫神木龙舟,据说木料极为厚重,初造之时下水即沉,当时村民觉得很不吉利,后来有位耆老出主意,将其送往亢阳水府借得龙王的神力,自此,这艘船便醒了过来,之后连年夺得龙舟比赛的冠军。
如今神木龙舟已经退役,不再参与比赛争夺名次,只在龙舟季节巡河,作观赏使用,若哪道水域出了事故,也会请出神木龙舟来游划驱邪。
现在不是龙舟季,按照乌城习俗,龙舟应该埋在河底的淤泥里,一般要等到浴佛节,才由耆老主持祭仪,将其挖出,肩托上岸。
没想到居然被人偷偷挖走了。
虞春天点点头:“那贼手段太厉害了,我们把附近的监控都查了一遍,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那么大一艘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走的。”
薛沉熟练地应道:“说不定不是人干的呢。”
虞春天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这么迷信的吗?”
薛沉同款意外:“你不迷信你参加什么龙王庙工作小组?”
虞春天摊手:“这不是发扬传统习俗,打造文化景区嘛。”
薛沉“哦”了一声:“也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沉:师兄你说什么,大声点,我龙(聋)啊!
接下来这一段的素材参考自《中国南海民俗风情文化》《龙王的嬗变:白族水神信仰体系的人类学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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