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原以为让他在外围做个小侍卫就能避免出现如今的情况,可天意如此,不管她再怎么出手阻挠,该是他的路,还是他的路。 </p>
如果这是他的命,那自己的命呢?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她重活一次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p>
“臣今日是来探望殿下来给殿下送药的。” </p>
他耳边反复回荡着江鄯走时的那声“怀意”越想越觉得气郁,连着跟罗敷说话时声气儿都有些不大好。 </p>
罗敷当然不肯收他的东西:“本宫只是皮外伤,再说了,本宫受伤有太医医治,用不着你费心,你只要少出现在本宫面前几回,本宫这病痊愈的自然快。” </p>
李卜欺身逼近一步:“殿下是信不过臣的药还是嫌弃臣的药?” </p>
“都有。”罗敷瞪着他,虽然伤着,但气势丝毫不减:“薛让举荐让你做了一等侍卫,你这个时候不去牢牢抱住新主子的大腿,怎么有时间来本宫这儿献殷勤了?” </p>
他在她不足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早已是逾矩,但他停在这儿就没了别的动作,自袖兜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臣只是担心殿下的伤势。” </p>
罗敷两只眼睛牢牢盯着他手中的瓶子,这个瓶子看着眼熟,之前她手心烫伤的时候素婉给她用的也是同样的瓶子里装的药。 </p>
李卜觉得她表情有趣,心情也松快起来:“这个药殿下应该不陌生,殿下手心的烫伤就是它治好的,都已经用过一次了,效果殿下应该很清楚吧?” </p>
“你?”罗敷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是你?是你给素婉的药?” </p>
“是,臣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告诉殿下,臣待殿下一片赤诚,还请殿下不要拒绝臣的好意。” </p>
罗敷从他手里拿走瓷瓶:“你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快也是这玩意儿的功劳?” </p>
“这是臣之前武馆中馆主自制的金疮药,比宫中太医开的好用的多,不过就这么点儿东西就贵值千金,仅剩的这点儿臣都给殿下留着呢。” </p>
罗敷收下那瓶子药,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脚尖晃啊晃:“我是因为什么受伤你不是最清楚?要是没有你们弄出来的刺客,我会变成这样?现在又来假惺惺的,是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 </p>
他明知故问:“刺客已死,幕后真凶也不得而知,殿下这么说是有证据?” </p>
“宫外你杀的那个人身上有亨通赌坊的令牌,我说出罗贞名字的时候你也听见了,为什么在皇上面前的时候不提令牌的事?” </p>
李卜听她咄咄逼人竟然觉得好笑:“那殿下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拆穿臣欺君呢?” </p>
接着又自问自答:“欺君是死罪,莫非殿下是不想看见臣死,所以才故意帮臣隐瞒?” </p>
“你想太多了,我应该是最巴不得你去死的人,帮你?做什么白日梦呢?”罗敷一阵恶寒,赏他个白眼,扶额惊叹,这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p>
她之所以没有在皇帝面前拆穿李卜完全是出于想坐山观虎斗的心理,看罗诤跟罗贞狗咬狗可比她自己动手要省事的多。 </p>
李卜当然也知道罗敷不可能会帮他,不过过过嘴瘾看她生气怒嗔的模样也是种乐子,在她这儿他倒是很容易满足,可一想到面对江鄯时她的笑脸盈盈,李卜心里就又不那么痛快了。 </p>
“证据虽然被你给杀了,但罗诤行刺皇上的事在我这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只是好奇,罗诤知道你杀了刺客还跟薛让站在同一阵营,就不曾想过对你痛下杀手吗?” </p>
李卜很谨慎:“臣奉命缉拿刺客,杀他也是迫不得已,至于这刺客的来历臣不清楚,更加没有与谁同一阵营的说法。” </p>
这回答四两拨千斤,等同于放屁! </p>
“好啊,既然如此,那本宫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不过本宫得提醒你一句,薛让是薛贵妃的哥哥,薛贵妃想扶持自己的儿子做太子,跟罗诤是仇人关系,新主旧主打起来后,你这个墙头草的日子可难过了。” </p>
她这么说本意是试探李卜下一步的打算,但他压根儿不接她的话,话锋一转又道:“殿下这么关心臣,为何却独独记不起来臣是谁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