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罗敷疑目相对:“你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p>
李卜摇头,自嘲的笑笑,又忽道:“殿下贵人多忘事,又怎么会记得呢?” </p>
罗敷被他这一来二去弄的失去了耐心,但是心中又迫切的好奇,他说自己忘了他,可他不就站在她面前,他们不就正在说话吗?她怎么忘了他? </p>
“李卜,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本宫最恨别人说话只说半截,什么忘了你?我忘了你什么了?” </p>
李卜把这个话引出来了,等到勾起了罗敷的好奇心却不愿意再往下说了,自己一脸的欲言又止,唉叹两声,退后一步拱手告辞。 </p>
简直有病! </p>
李卜走后,罗敷心里对这件事就开始念念不忘,他说自己忘了他,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哪儿忘了他。 </p>
素婉见李卜走了,进来询问罗敷是否安好,罗敷把手中药瓶拿给素婉,对她抬了下下巴:“怎么回事?” </p>
素婉看见那药瓶就慌了:“这......这是李侍卫给您的?” </p>
“你不是说这药是你从太医那儿拿的吗?素婉,你现在居然也敢里应外合联合李卜一起来骗本宫了?” </p>
素婉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殿下......殿下恕罪!这......这药的确是李卜给奴婢的,奴婢本来是没打算收的,可他说这个药的药效比太医开的还要好,他知道您讨厌他,所以才让奴婢谎称是太医开的拿回去给您用,后来这个药也确实不错,奴婢没想欺瞒您,只想着您的伤好了,这药是谁给的也就不重要了。” </p>
罗敷捏着眉心,仰头叹口气:“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那也不应该瞒着我,只是以后他的东西不许再收知道吗?” </p>
素婉拍拍膝盖站起来,小心翼翼上前道:“那奴婢去把这瓶药扔了?” </p>
“为什么要扔?”她指指自己的肩膀:“正好用的上,本宫是讨厌他,但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你来帮我上药,然后一会儿随我去掖庭。” </p>
李卜故意用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来装药不就是为了让她发现吗?这个人的心机远比她想象的深,如果真心来送药,完全能像上次一样找她身边的奴才佯装是太医开的给她拿过来,知道自己讨厌他还上赶着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p>
或许是知道江鄯在她这儿,所以才决定自己亲自来送的呢? </p>
罗敷咬着腮帮子,纷飞思绪被拆绷带时黏连在绷带上被一起撕拽下来的血肉疼的猛回过神来:“嘶~本宫又不是铁打的,你就不能轻点儿?” </p>
素婉心疼的看着她,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知道疼那您当初还冲上去?就没想过自己血肉之躯也会受伤?” </p>
当时那种情形容不得她做反应,身体不受控制就冲过去了,反应过了她就中剑了,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皇帝被人簇拥着离开,桌椅中间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疼。 </p>
罗敷低头看向自己伤口,看上一眼,实在没勇气再去看第二眼,等包扎好了,稍微活动活动,嗯,还是疼,不过已经没有那种皮肉被撕扯开的感觉了。 </p>
虽然她为皇帝挡剑受了伤,但皇帝这几日忙于外宾来贺事宜,只派何玉来看过她,自己一直没顾得上来,不过人虽然没来,但各种赏赐补品却源源不断。 </p>
寿宴当天遭受刺客,待客上便有不周之处,卫国不是芸芸小国,待客之道亦是能彰显国力的时候,所以宫中又连续设宴三天用以弥补缺憾。 </p>
安贵妃知道罗敷受伤也闹着要来看她,但罗敷没让,一来确实没什么事不值得担心,二来,划伤安贵妃脸的那根针后来说不是银针,是铁针,针上还有铁锈,不过好在伤口不深,太医看过后说不会感染破伤风,但即便如此,愈合后疤痕在脸上也很难祛除。 </p>
不用银针用铁针,一旦感染了破伤风,救治不及时,可是会要人命的,也由此可见,这么做的人心思究竟有多歹毒! </p>
掖庭局把负责修改安贵妃礼服的绣女跟尚衣局尚宫都抓了起来严刑拷问,但几个绣女众口一词都说不知道,尚宫也说没做过,一连几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的。 </p>
罗敷到掖庭的时候薛贵妃也在里面,孙庭使正指挥人用浸过辣椒水的鞭子抽打尚宫,尚宫被打了几天已经没了人样,奄奄一息几欲昏厥,但她每次要晕过去,都会被薛贵妃命人用冷水浇醒,然后再接着打。 </p>
掖庭局大牢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光影,鼻尖嗅到的尽都是血腥味儿,她从这里经过过无数次,但真正进来却是第一次,没想到外面森严肃穆的掖庭局,里面居然是如此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