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虽然仍旧嫌脏怕腥,但眼前酷刑对她来说却早就习以为常。 </p>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天了居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要你们究竟能干什么!” </p>
孙庭使低头认错,外面小吏进来说五公主来了,话音刚落,罗敷一脚迈进来,一地血水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浑浊液体弄脏了她裙摆,她扭头去看薛贵妃,这才看到她脚下铺着的红毯。 </p>
“薛贵妃怎么也在这儿?”她佯装惊讶:“这等污.秽之地,别脏了贵妃的眼。” </p>
薛贵妃挑起眼尾看她:“殿下的伤还没好怎么也来了?这地方待着对伤口可不好,好个大胆的宫女,不好好服侍你主子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出了事你承担得起吗?” </p>
素婉低下头,罗敷上前一步,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是我自己要来的,母妃受伤,袖里藏针这么严重的事,我总要亲自来看看才放心。” </p>
说着又奇道:“贵妃宫务繁忙怎么也有时间到掖庭来了?” </p>
薛贵妃直叹气,活像她多难做一样,哀声道:“本宫掌管六宫,安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袖手旁观?有本宫在,今天定要撬开这贱人的嘴!” </p>
话是这么说,但她什么目的罗敷心里很清楚,无非就是亲自坐镇,看着点儿人别说漏嘴把她给供出去。 </p>
两个主儿都不好惹,孙庭使让小吏给罗敷搬了张凳子过来,手里握着的鞭子忽然就成了烫手山芋。 </p>
他在掖庭什么样的案子没办过?不怕抓来的人嘴硬,就怕这人是受了其中一方的指使,而另一方非得要问个真相出来,结果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不管是哪一方不满意,都少不得要把气撒在审案子的人身上。 </p>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学会平衡这之间的关系,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p>
罗敷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让孙庭使住手,还吩咐人把尚宫放下来。 </p>
薛贵妃立马就不满意了:“殿下这是做什么?审的好好儿的突然把人放下来,是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p>
“这人都快被打死了,如果人死了,我还上哪儿去问出真相去?难道薛贵妃希望死无对证?” </p>
眼看薛贵妃要发火,她又弯起眼睛对她笑:“薛贵妃才说要查明真相,所以肯定是不希望她死的,那就不能再用刑了。” </p>
“你懂什么?像她这种人,嘴硬的很,觉得只要抗到最后不承认就不会有事,就应该狠狠用刑,把骨头打软了,人也就老实了。”言罢又把问题抛给孙庭使:“孙大人,是这样吧?” </p>
孙庭使正要答是,不经意间瞥到罗敷的眼神,咽口气,把两人的意思一折中道:“对待这种人的确需要用刑,毕竟是个女人,承受能力有限,总有扛不住开口的时候,不过......之前已经打了几天了,人早就皮登了,感受不到疼了,再打就死了,所以......五殿下说的也有道理。” </p>
薛贵妃横起一眼瞪过去,孙庭使立马低下头,不再言语。 </p>
罗敷转头又吩咐素婉:“去找个太医来给她看看,别让人死了,本宫还有话要问他。” </p>
薛贵妃又阴阳怪气的开嗓了:“这种人也值当太医来为她看病?孙大人,劳烦给她上点儿药,本宫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太医给她看病,只要有口气能说话就行。” </p>
孙庭使遣人去拿药,胡乱往她身上一洒,又喂她喝了口凉水,等人缓过劲儿来了,又让人把她绑起来。 </p>
尚宫清醒了,同时看到罗敷跟薛贵妃,咬紧下唇,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p>
罗敷走过去,抬起她下巴,眼中悲悯似乎要穿透她的心:“袖里藏针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是你又是受何人指使?安贵妃没事,只是受了伤,你若是此时招供,我回去定会向母妃求情留你一条活路。” </p>
尚宫眼中亮了亮,只是看到她身后的薛贵妃的瞬间,那光又暗了下去。 </p>
罗敷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你这样硬撑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指使你这么做的人巴不得你去死,就算你想开了要去死,那也得想想你的家里人,他们呢?你想让他们给你陪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