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的话让原本一言不发的尚宫脸上有了松动,她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嘴里还没蹦跶出一个字儿来,就被薛贵妃一句话呵断:“五殿下这么问,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你是笃定她的背后有人指使了?那何不妨说说你的怀疑,让本宫听听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 </p>
眼看她都动摇了,就要张嘴承认了,薛贵妃一开口,好嘛,前面全白说了。 </p>
罗敷耐着性子道:“我也只是怀疑,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尚宫,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暗害母妃,除非是有人指使。” </p>
那个人是谁呼之欲出,但关键时刻尚宫却说不出她的名字来了。 </p>
薛贵妃道:“五公主这话说的可不对,倘若真是她做的,胆敢暗害贵妃罪无可恕,死路一条!就算真的有人指使,她身为鹰爪也是死罪难逃,在宫里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宫规办事,她若是为了活命随便咬出来一个什么人,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p>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就看她能不能想清楚保得了她家人性命周全了。 </p>
罗敷盯着尚宫的眼睛,看了半晌,回到位前坐下:“本宫记得尚宫还有家人在京城,这暗害贵妃的罪名一旦坐实,你的家人,包括你那个准备了数年要参加科考的弟弟恐怕都要因为你一起获罪,这难道就是尚宫所希望看到的吗?” </p>
她早就命人暗中调查过尚宫的底细,原本是打算把人掌握在手中好方便日后拿捏,没想法却在这里派上用场,只可惜她不能像薛贵妃一样,薛让手中有兵,能够随时为她调遣,而她就算知道薛贵妃用尚宫家人威胁,也没法儿把人救出来。 </p>
罗敷跟薛贵妃之间剑拔弩张,孙庭使为难,不知该往什么地方使劲儿,只得拿鞭子狠狠抽了下尚宫道:“还不从实招来!” </p>
耳边响起尚宫的一声惨叫,罗敷不忍看,闭上眼,顿了顿道:“我再问你一遍,袖里藏针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有没有受人指使?” </p>
尚宫嘴里呜呜咽咽,闭上眼睛悲泣出声。 </p>
罗敷见薛贵妃脸上已然露出了欣慰之色,更加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咬咬牙道:“你若是实话实说,你的家人我可以保他们不死,但你要是胆敢欺瞒本宫,本宫也是个记仇的人,就算他们原本能活,我也要让他们死无全尸,你要是希望他们去地底下陪你你就继续咬牙撑着,我要跟你说过要认清谁才是你主子,看来本宫的话你一直都没听进去。” </p>
薛贵妃这个时候出来充好人了:“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这件事是她一人所为,罪不及家人,怎么能以此威胁呢?” </p>
罗敷冷冷哼斥:“罪不及家人?母妃刚被袖中藏的毒针划伤了脸,父皇紧接着就遇到了刺客,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她跟刺客就是一伙儿的,说不定是早有预谋,倘若真的如此,那这件事就不止是掖庭的差事了,只怕还得通知大理监,好好儿排查排查才是!” </p>
事出在掖庭,薛贵妃尚有能力左右真相,但若是大理监掺和进来,薛贵妃就没有权利能够干预案件进展了,别说她不能,就是薛让也没权利过问。 </p>
所以事情绝不能捅到大理监去! </p>
“殿下这话可就严重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尚宫,内宫中事也值当闹到皇上面前?皇上这几日事多正忙,你我就算不能为皇上分忧,至少也不要让皇上因为此事再考心伤神!” </p>
薛贵妃急了,恰恰就说明罗敷这一拳正中要害,趁此机会,正好再往里加把火:“没有弄清楚刺客是谁指使之前,谁也不知道刺客有没有同伙,而那刺客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埋伏进大殿就说明一定有人在宫中接应,尚宫在寿宴前也曾为改龙袍频繁出入大殿,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她是嫌疑最大的人,值此特殊时期,更应该被重视才对。” </p>
“罗敷!”薛贵妃终于忍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来,手指着她,然后高高扬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p>
罗敷非但不怕她,甚至还主动迈步向前:“薛贵妃这么激动做什么?指使她的人又不是你,这件事跟贵妃无关,贵妃反应这么大,难不成......是不希望那刺客被查出来?” </p>
薛贵妃从来就不是个能忍的脾气,手都抬起来了,这一巴掌就不会落空,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个打了胜仗才被封做上将军的哥哥撑腰,就算打了罗敷又能如何? </p>
罗敷被扇的扭过头去,这一巴掌如预想中的一样疼,她看着委屈极了,搓搓脸颊,眼中波光流转,盈盈欲泣。 </p>
素婉想帮自家主子报仇,翠喜上手抓住素婉狠狠甩开,啐骂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娘娘面前放肆!” </p>
薛贵妃眼神警告尚宫最好不要多舌,恶狠狠剜了罗敷一眼,叫上翠喜:“我们走!” </p>
多半是去皇帝面前恶人先告状了,罗敷目送着她出去,一转头,方才可怜兮兮的表情也随之收起:“孙庭使也听见了,这个人现在不止是暗害我母妃的罪人,还有可能是刺客同党,我要她好好儿活着,人如果有什么闪失,那孙庭使就代她领罪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