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归道理,素婉又问她:“那您就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吗?世子肯定就是因为那张脸才把人带回来的,如今这么好取舍,却在你们中间犹豫不定,奴婢刚刚看着都来气!” </p>
难受自然是会难受的,但这么久以来她早就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江鄯......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打小就这样,有时候宁愿把罪名都包揽到自己身上也要为身边下人脱罪的,他那份儿善心过于泛滥,对谁都好,这样也好也不好。 </p>
她想要的,肯定是他只对她一个人好,方才他犹豫的时间罗敷心里瓦凉一片,但又能如何?总不能冲他大喊大叫,发脾气摔东西?这不是她这个身份应该做的,况如今也没资格这样做。 </p>
回房的路上一路顺畅,原再转个走廊就要到了,前头却有个不长眼的丫头,托盘里端着瓶瓶罐罐,眉头只顾走路不顾看人,竟一头撞在了罗敷身上。 </p>
素婉当即尖叫起来:“莽莽撞撞的,这么着急往哪里去?殿下这么大一个人走过去你看不到?” </p>
小丫头伏地一个劲儿磕头认错:“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一时急着去送东西,没留意,还请殿下恕罪!” </p>
那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洒了一些出来在她衣服上,又是血水又是药水的,看来这身衣裳是要不成了。 </p>
她也放弃了去擦衣服,叫小丫头起来问:“你这是往哪里去?端的这么多都是什么?” </p>
小丫头道:“这些都是我们夫人平日沐浴要用的东西,奴婢也不清楚具体都是什么,只因王爷命奴婢给夫人拿去,奴婢一时着急,这才冲撞了殿下。” </p>
“王爷命你拿去的?裴夫人现在沐浴?”这会儿正当商务,王府里还一堆宾客没走呢,席才开不久,多的是需要裴氏操持的地方,不早不晚的,怎么想起来现在沐浴了? </p>
“是,是王爷吩咐的,奴婢们只管照做不管别的。” </p>
“裴夫人走了,那前面是谁管着?” </p>
“有管家在,王爷说夫人辛苦了,让她沐浴过后就休息。” </p>
蹊跷蹊跷太蹊跷,罗敷闻着打洒了散开的药味儿,对那丫头道:“正好,本宫有话要跟裴夫人说,你在前面带路,本宫去看看她。” </p>
小丫头正感激罗敷的不计较,见她和善,心也就完全放下了,边走还边道:“我们夫人身体不大好,没回沐浴都要在水里放上许多药材,这些瓶瓶罐罐里就有药水,说是为夫人身体好的,王爷专门请大夫调配的呢!” </p>
“那你们王爷跟夫人感情应当很好吧?” </p>
“那是自然,王爷对夫人那是没话说,只不过夫人不知是不是之前在戏园子里待久了,吃过的苦太多,又或是感念王爷赎救之恩,对王爷总是小心翼翼的。” </p>
听她这么说,那镇南王跟裴氏之间哪里还算得上是感情好,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连贴身侍奉的丫头都不知道。 </p>
到了裴氏卧房,罗敷示意噤声不叫人通报,随着送东西的丫鬟一同进去,穿过几重纱账向里,屏风后隐约可见有人在沐浴,丫鬟去送东西却也不越过屏风,把东西放在屏风后面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p>
罗敷自坐下,或摆弄摆弄指甲,或整理整理裙摆,等到裴氏裹着衣服出来见着她,她才开口:“现在就沐浴,时辰是不是过早了些?” </p>
裴氏心惊肉跳,摘下一旁挂着的衣服就往身上披,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了才道:“殿下不在前面吃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p>
她即算裹的再严实,罗敷也看见了,她这身上的伤可比罗敷之前从她手臂上看见的要严重的多,怎一句触目惊心就能概括的了的。 </p>
“你身上这些伤都是镇南王下的手?” </p>
裴氏垂下眼睛,埋头沉默半天,把外衣拿掉,走到罗敷面前,仔仔细细给她看:“多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么重复着,我这身上就没有好的时候,王爷爱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这些下丫头我一个我不让她们看,上药的时候也得靠自己,可还没修养的好,他一句话,又得乖乖儿受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