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有些化了,在江瑶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
到了门口,她停下来,把沾在脚上的湿泥磕掉,然后再进屋。
为了这次巡演拍摄,夏君日夜忙碌着。她作为江瑶的新管家很称职,虽然价码也不低,之前江瑶牧场的居所可是直接送给她了。
但家里已经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倒也不亏,现在再用大泥脚把她擦得铮亮的地板弄脏是不可以的。
江瑶还没进门,她就已经举起手臂站在那儿,好像要拦住她。
夏君的一头短发是深色的,像丝质似的光润,走起路来贴着耳朵富有弹性地飘动着。
“没事,我把鞋脱这儿。”她说着,把鞋脱在了门垫上。
她轻笑了一下,笑声却怪怪的,她把本来是装猎物袋子从她肩上接过去,说:“天刚开始下雪,你去散步还好吗?”
“散步?”江瑶想,她明知在自己一夜没回来。
这时她看到在夏君身后厨房门边站着个男人,他西服笔挺,身材匀称得像做过外科整形手术。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官方的人,气氛有点不对头。
“噢,地上滑极了,走起路来简直就像滑冰。”
“有人要见你。”夏君说,脸色苍白,可以听出来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焦虑不安。
“我以为他们中午才会到。”她假装没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神态,“是不是李明言要早点到,好帮我准备啊?”
“不是,是——”她刚要说。
“请这边走,江瑶小姐。”那人说,他做手势让她沿走廊走。
在自己家里还要让人引领导,感觉真奇怪,但对现在的情况她知道别妄加评论才最好。
她边走,边对夏君镇静地笑笑,好让她别担心。
“兴许还是活动的什么指示吧。”
巡演开始前,官方的人不断给她发来讯息和各种资料,大致说的都是巡演的路线、到各个地方她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可当她朝书房走时,她看到那扇从未关过的门在她面前紧闭着。她的脑子里马上闪过各种猜测:
谁在这里?他们要干什么?夏君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直接进去吧。”那个男人说,他一直跟在江瑶的的身后。
她旋起光滑的铜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她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和玫瑰的混合气味。一位身穿白衣大褂、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在读书,他的脸似曾相识。
他举起一根手指,似乎在说“稍等”。然后,他转过身来,让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书房四周墙壁全是透明玻璃,从玻璃外透进来的灰色光线让整个房间染上同一种色调。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半圆形的巨大桌子,排在桌子对面的五脚椅子上各自坐着几个男人。左右的四个人她没有见过,只有坐在中央的那个人她绝不会认错。
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同时具有最高游戏权限的男人,希兹-柯林斯,还有他那如毒蛇一般锐利的眼孔。
也许是对这个房间比较陌生,也许是看到他后太震惊了,也许江瑶心里都清楚对方可以在瞬间置她于死地。
柯林斯那不可思议的深邃瞳孔里散发出强烈的磁性,让与他对峙的人感到胆怯,让人觉得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这感觉就好像这是在他家里,而江瑶是未被邀请的闯入者。
因此,她没有欢迎他,也没给他让座,只是一言不发。
事实上,她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直视着他,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想如果咱们都同意不对彼此撒谎,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你说呢?”他说道。
江瑶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舌头会僵住,但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是,她竟然镇静地回答:
“是的,我想这样会节约时间。”
柯林斯微笑着,他的微笑相反的很亲近人,“我的顾问达菲,担心你很难对付,事实上你没有准备这么做,对吧?”他问道。
“是的。”她答道。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一个女孩不惜一切在游戏里保全自己的性命,她是不会把它随意丢弃的,另外她保做的十分成功,还有自己的家人,好友、朋友,还有那些个…厉害的男孩子们。”
他在说到“男孩子们”时故意慢了下来,这很让人奇怪。
好吧,一切都摆到了桌面上,江瑶想,也许这样更好,她不喜欢在似有似无的险境中徘徊,她宁愿知道最终结局。
“坐吧。”柯林斯在一张宽大而光滑的木质桌子的一头坐下,她经常在那里打盹,夏君在那里清点游戏财产。
他无权拥有这个地方,他无权拥有她家里的一切,这是她用实力得来,但很可笑,他却完全有权占有这个地方。
她也坐在桌旁一个雕花的直背椅子上,这张椅子是为比她高的人制作的,所以她只能脚尖着地。
“我有一个问题,江瑶小姐,”柯林斯说,“这个问题是在竞技场当你拿出有毒的浆果的那一刻产生的。”
因为在那关键的一刻,官方的人必须作出抉择:眼看着她和马尚自杀。
这意味着比赛将不再有胜出者,纯粹是一场闹剧,一场没有希望的杀戮游戏。
或者让他们两人都活下来,让游戏更戏剧化,她猜想他们会选择后者。
“如果极限赛委主席godz稍微有点脑子,他当时就该让你们两个灰飞烟灭,可不幸的是,他感情脆弱,所以你没有死,现在仍站在这里。你能猜猜他到哪儿去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