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到家,回到房里,换上烘暖的家常衣裳,元秀毫无芥蒂的提起:“若我不能生育,你将如何?”
云展瞬间明了秀姐昨天的异样,原来从这里而来,成亲不到半年,父母及自己对她都好,她不需要迫切有个孩子巩固地位,而她自己玩时还像个孩子,她怎么会这样的想法出来?
护国公府不是南阳侯府那种,这里外言不入内言不出,如果内宅出来催着秀姐要孩子的话,要知道秀姐不是软弱姑娘,她管家已算井井有条。云展想到这里,首先怀疑这种话由外面进来,也即是客人带进来。
他这样的家每天来了谁,坐了有多久并不难查,而云展知道昨天元秀见到谁,锦城郡王妃来说半天的话,元秀心情受到影响,她没有向云展和盘托出锦城郡王妃的话,也随口说出表嫂过来坐坐。
锦城郡王妃丁氏的烦恼,除去元秀这个新媳妇不怎么清楚,其余的亲戚们都知道。
金侧妃在郡王府耀武扬威,一年多过去,总有闲话传出来,而金侧妃的耀武扬威让丁氏郡王妃沉闷郁积,就算金侧妃很少出府门,丁氏的神情就是她夫妻生活的写照。
亲戚里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大乱不惹小乱不断的人,卫王世子唐谓不拿堂嫂开玩笑,但开开堂兄锦城郡王的玩笑,对他来说毫无芥蒂。
云展和元秀的情诗都能往外面传,何况是锦城郡王府里妻弱妾盛。
元秀双手捧着白玉盖碗,笑吟吟等着她的世子回话,云展在这顷刻间里已经弄明妻子胡思乱想的根源。
他没有说动听的话,虽然从世子写的情诗来看,他很会说,云展的回答直接明了,向着房外的丫头们道:“请太医来。”
“是。”丫头答应。
元秀大惊失色,放下盖碗跳到一步之外的云展身前,抱住他的手臂惊呼:“你莫不是疯了,我只要你一句话,好好的为什么请太医?”
云展认真的看着她:“你这个聪明的姑娘,难道不知道什么样的玩笑能开,什么样的玩笑不能开?而你说出这样的话,就应该知道它不是玩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满意,因为你现在没有怀上,而我是独子,你想想吧,你要真的不能生育,我终究要膝下有子,我现在说纳婢产子而后留子去母,你会信吗?只到那一天你才会信吧。你会不把这样的话当成一根刺扎在心里吗?你我夫妻数月,我相当满意,而你表面上满意,一直藏着担心疑惑的心思,还在打量我吗?”
元秀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在这样的朝代里,有人可能要说,你可以过继一个,过继的完全是别人的骨血,没有一点骨血与夫妻相关。有人可以要说,留子去母好生残忍,看清楚,“去母”,不一定就是杀人,嫁出去也成。
有人可能要说,嫁出去她回来找孩子怎么办?嫁的远远的,想回来也难,护国公府有这个能耐。
有人可能要说,那孩子有一半是别人的,难道看得下去?
在这样的朝代,这是维护夫妻一种较好的方法,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说法,何必理会?
元秀是土生土长的本朝姑娘,她不会高举大刀强烈反对妻妾制度,就在她出嫁前,曾做好与云展姬妾打交道的准备,后来发现没有姬妾。
过继,和纳婢产子,是元秀想到的两个方法。
从云展的嘴里,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她着了急。
“你这个聪明的姑娘,你难道不知道这句话不是玩笑?”,云展这话让元秀无话可回,她急的涨红脸,想说自己不是开玩笑,自己很清楚不是,心情大好的此时问出来,元秀想要的就是答案。
云展给了她,但同时也愤怒元秀的质疑,元秀质疑的不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就是质疑夫妻间的情意,如果云展是年青的毛头伙子,他也许会情意绵绵说山盟海誓,可他不是。
云展以为夫妻成亲数月,两心相知,如果元秀真的不能生育,那么也有解决办法,她轻飘飘的问出来:“若我不生,你将如何”,这不是质疑是什么。
做妻子的半开玩笑求真心,当丈夫的心思敏锐较了真,其实元秀也较真,如果她不较真,就不会问出来,三年两年里怀不上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迟,而云展在夫妻和美的时候看到元秀满心质疑,他也同样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