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怂了,一连叠声,“我错了我错了,赶紧睡觉吧。”
她声音突然就卡住了,就那么两根,足够撑得她半个字说不出来。
齐晟嗓音沉沉地低笑了声。
他就这么在黑暗里审视她,只进出两下,始终没有说话。
沈姒甚至听到彼呼吸声。
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速,扑通扑通,像是快跳出喉咙口。
隔了很久。
沈姒实在受不住这样氛围,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齐晟。”
齐晟忽然松了手劲,放过了她。
最后什么也没做。
沈姒被他唬了一顿,思绪分散了大半,虽然还感到有点异样,但她也没再敢挣动。她当『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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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满眼萧索。
墓园内很安静,有风掠过耳畔。附近林深树浓,叶『色』已经泛了黄,飞蛾在草丛中起起伏伏,落在墓碑上,地面上起了一层薄霜,在秋光中消融。
沈姒在墓碑放下了一束雏菊。
“妈,其实不知道跟您说什么。”
“记事之后我都没见过您面,不过跟您缘分虽然很浅,只有很短几十,我依旧庆幸为女儿。您一位合格母亲,您没有对不起我。”
“听说您从喜欢看书和养花,我让人立了一个基金会,名字叫丹阳,以后会资助贫困学生上学,然后在全国各地开丹阳连锁书店。”
“还有名姝花卉,培育您喜欢花卉品种,开花店。”
沈姒顿了下,摩-挲了下墓碑上照片,“我其实想不出来还怎么补上本该一起生活这些,您就当我换了种方式尽孝心。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希望一切顺遂。”
风卷起一地尘埃。
薄光覆盖了她满身,光线淡淡,勾不出轮廓,莫名有种清冷感觉。
“我过得很好,您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一生归宿了。”
她轻声道,“多想您也过得很好,看到我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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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找人冒领遗产这件事,其实是会被追究律责任。但沈姒实在不想跟颜家继续纠缠,保留了追究权利,没再过,反正没了这笔救命钱,颜家也没有翻身可,随它生灭。
其间林家人来看过她,不过到底隔着一层,沈姒不适应,也没刻意认亲。
基金会所做慈善项目,都是以林姝丹名义进行。即将投入经营名姝花店和丹阳书店,也有专人负责,进行初期策划和部署,基本安排妥当。
事情告一段落,沈姒全身心投入决赛准备中。
编舞、彩排、vr录制,还有现场直播舞蹈准备,时间比较紧张。
周子衿结束了拍摄任务,顺道过来约她出去泡私汤。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她干坐着无聊,随手拿了个文件,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什么?”
“该没整理完遗产。”沈姒专注于镜中己动作,勉强分了个眼神给她,“应该是国外矿产,说是还没开采,但我还没来得及看。”
落地镜中她立身抬手,带动身体,仅凭腰力向一侧划破空气。
纤腰轻软,媚态意妍。
古典舞讲究身韵,一是技巧,二是美感,沈姒其实更偏后。
“矿产?”周子衿在一旁翻了两页,“金属矿还是玉石矿?”
“钻石矿。”
周子衿只剩下了一句“我靠”,“这一下身家多几个零?”
“不然颜家人也不会找人冒名顶替了。”沈姒淡淡道,“不过他现在想打主意也没机会了,流动资金我以我生母名义拿来立基金会了,剩下动产不动产,就算全捐了也不会给颜家。”
“姐妹我心动了,”周子衿看着钻石矿资料数据,直直地看向她,“不看看我怎么样?『性』别别卡死。”
她呜呜了两声,“谁拒绝钻石呢?还是一个矿钻石。”
“无不无聊啊?”沈姒笑着回了句。她重新挽了下长,简简单单地别了一支簪子,“等我去换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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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有点晚,月挂中,夜『色』清寒。
承明公馆保留了民国时期建筑风格,透过它似乎看到十里洋场风情,洋房外草木葳蕤,大片爬墙虎如火如荼,浮光掠影间,满目纸醉金『迷』。
沈姒站在路边树木附近,看了眼手机上消息,三分钟之。
[齐晟:站在那儿别动,我让人接。]
林立高楼间,巨大广告牌『色』彩斑斓,在夜『色』里泛着冰冷光芒。沪上夜景繁华而『迷』醉,身后上世纪风格公关坐落其间,其实有些格格不入。
一辆车子刚巧停在了沈姒面。
来人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沈小姐,三公子让我来接。”
沈姒本来就低着头回消息,没留神这人是谁。正走过去,她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心下微警。
面人很陌生,她没见过。
沈姒纤丽眼轻轻一眯,向后退了两步,几乎是本转身就跑。
“沈小姐?”来人似乎想拦她。
沈姒心下沉了沉,旋身一个侧踢,狠狠砸向他头部。
砰——
对方反应很快,抬手格挡,卸掉了她力道,劲风在耳边空。
一拉一扯间,错开了半个身位。
这人身手绝了。没半点花哨动作,但招招都是狠。
她学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对手。
这才不到两个回合,对方差不多锁着她腕骨和肩肘,直接按车头上了。
绑架吗?
沈姒还没急中生智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来人卸去她攻势同时,钳制住她手肘,反向狠狠一扭。
靠。
她还就没有一点反抗余地。
这时候沈姒听到了有道声音,音『色』很低,像在冰块里浸过刀刃。
“住手。”
沈姒偏过头,深浓如墨夜『色』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车内,留一头利落板寸。昏暗薄光之下,他五官硬朗,眉眼处轮廓格外深邃,身形挺拔、劲瘦,紧绷着一股张力。
很野『性』。
男人掀了掀眼皮,打量了眼沈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