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了。”洛玉瑯满眼惋惜。
“景庄是后周人。”朝阳突兀地说了一句。
“那为何不回后周去应试?”洛玉瑯闻弦而知雅意。
朝阳轻叹了一声,“后周不比吴越,没有人举荐,连应试的资格都没有。”
洛玉瑯恍然,有些明白了朝阳的用意,“这有何难,等我到了后周,定然为景庄打听到门路。”
“这如何使得?”景庄到底有些文人的傲骨,“况且我已数年不拿四书五经,未必能得中。”
“景庄兄切莫自谦,如我这样的不好学之人,只要收心数月就有所成,景庄兄底韵深厚,只要重新拾起,必能一举得中。”洛玉瑯体贴地为他修好了台阶。
“景庄,就听洛家主的,断不会错。”朝阳起身,恭敬地向洛玉瑯行了礼,“朝阳在此谢过洛家主再造之恩。”
“景庄兄尽管做好准备,等我江宁府事了,你我一同前去后周。”洛玉瑯说得轻巧,朝阳却略微变了脸色,谨慎地问:“洛家主,我对江宁府十分熟悉,可有我能帮忙的?”
洛玉瑯懊恼地叹了口气,“来时可能有些张扬,竟惹了水上的盗贼,我不服气,正让人四处搜寻他们的老巢,一是想惩戒他们,二是也算为江宁府除了一害。”
朝阳问:“可有进展?”
“派出的人尚未归,不过,我的人从未空而归过,自然会有收获。”洛玉瑯信心满满,朝阳略作犹豫,“当真是水中的盗匪吗?”
“不是盗匪,还会有谁?”洛玉瑯一副坦然君子样,穆十四娘不能翻白眼,只得强行闭了闭眼,好让自己能继续面无表情。
朝阳未再开口,但表情奇怪,似乎十分纠结。
洛玉瑯不急于一时,开始与景庄谈论起后周的朝局,景庄见他说得居然比自己知道的都要详细,兴致勃勃,酒盏不断,很快就醉意熏然,朝阳歉意地扶了他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洛家主,他始终不得志,一时欣喜,失礼于家主,万望洛家主莫要见怪。”
洛玉瑯摇头,转头吩咐,“你们去楼梯处候着,我想听听朝阳姑娘先前弹奏的雅乐。”言语间家主气派十足,穆十四娘和青荷回了声是,就退到了楼梯之下。
青荷依旧担忧地看着穆十四娘,哪知穆十四娘悄悄往她里放了块糖,无声地说:“我饿了,你不饿吗?”而后塞了块糖在自己口中。
青荷见她嘟着的嘴里有明显糖块的痕迹,十分可乐,想笑又不敢笑,干脆学她悄悄将糖塞进嘴里。
两个人有些无聊,可惜这里是楼梯的拐脚,根本看不到楼下的情形,只能凭声音听出下面有多热闹。
楼上的洛玉瑯闭目坐在那里,专注地听着朝阳弹奏的曲调。
朝阳则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中渐渐有了变化,等曲调终了,看了眼已然睡着了的景庄,突然跪在了洛玉瑯面前。
洛玉瑯睁眼一看,赶紧虚扶道:“朝阳姑娘,不必如此,一来我是仰慕景庄的才学,惺惺相惜;二来我反正要去后周,有景庄为伴,路上能相谈甚欢,也不会太枯燥。”
朝阳却连叩了三个头,“洛家主,只要景庄能了心中夙愿,朝阳万死也甘愿。”
洛玉瑯不好起身拦她,只好等她叩完,“快快起身说话。”
“洛家主,不瞒你说,其实你们遇刺当日,我就在其他的画舫之中。”朝阳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打气,“那些人也不是什么水匪,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