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生何夏生两个睡了一晚上之后,脸上的青肿更明显了,几乎肿成了一个猪头,但他们的精神状态却不错。
他们并没有一直绑着他们的父亲,后来便把人放了,但即便如此,何父也老实了下来,不敢在家里吵闹嚷嚷了。
没了何父在旁边吵闹,他们顿时轻松很多,昨晚上睡得格外好。
更何况……昨天今天,他们都吃饱饭了!昨天他们吃了蒋震和赵金哥的喜酒,而今天——
何家已经没米下锅了,何春生可以让何秋生去大伯家蹭饭,自己和何夏生却不好去,早上是饿着肚子来赵家的,他们本以为今天也要挨饿,不想蒋震竟是给了他们两碗饭吃,等他们吃完了,才让他们去搬瓷器。
蒋震这是接受他们了?他们以后是不是就能跟着蒋震了?何春生和何夏生两个人顿时乐了起来,让来往的船只上的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乐呵呵的,这两人没毛病吧?
蒋震没待在船头,他带着赵金哥进船舱了。
为了多点地方放货物,船舱里供人休息的空间被蒋震改得小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做了两张床——他实在不想和王海生挤一张床睡。
这两张床都很窄,不到一米,船舱左右两边一边一张,下面还做成了可以放东西的货柜,上面也做了一些搁板,因着这个原因,这里只能躺着,不能坐着。
“金哥儿,要不要去躺着休息一下?”蒋震问道,昨晚上的美好感觉让他现在看着赵金哥的时候总想对人亲亲抱抱。
这么狭窄的床上两人紧紧地挤在一起,感觉多好?他用布做了个帘子,还不用担心有人看到!
“不用了,你累了吗?去躺一下,我看着你。”赵金哥没能理会蒋震的深意,反而关心地看着蒋震。
蒋震:“……我不累。”所以,还是直接把人推进去吧!
蒋震拉着赵金哥挤到了他的床上,刚躺下,赵金哥就浑身僵硬呼吸急促。
这里不是在家里,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赵金哥躺着一动都不敢动,又有些纠结——蒋震要是真做什么,他是应该同意还是应该拒绝?
“金哥儿,到了。”蒋震有些好笑地亲了亲紧张了一路的赵金哥——县城已经到了。
何成县河流非常多,有些是原本就有的,有些是后来为了方便挖的,那瓷器铺子后面就有一条河,还有石头台阶通到河边。
蒋震在这里停了船,接了那瓷器铺的掌柜,然后带着这掌柜的,便去了买了他的瓷器的地方。
“蒋震,要买你的瓷器的,是县城郑府的管家,这郑府那可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你去了之后小心点。”瓷器铺的掌柜道。
“掌柜的放心,我心里有数。”蒋震道,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那郑府的宅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他前面朝着大街,后门临河,而蒋震一行人,毫无疑问去的是那后门。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两个丫鬟打扮,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子正在河边洗衣,看到蒋震等人,问了一声,其中一个便进去通报了,又过了一会儿,郑府的管家便带着两个家丁出来了。
蒋震之前在外面到处走做生意,多少也是长了见识的,看到这一幕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赵金哥何春生等人,却都非常不自在,低着头都不敢看人。
蒋震今天要做很多事情,其实不带赵金哥更方便,但他把赵金哥带出来了,不为别的,就希望赵金哥能出来见见世面。
他要是只顾着自己往前走,一直将赵金哥留在何西村,那以后,赵金哥和他之间的距离,一定会越来越远……
握了握赵金哥的手,蒋震很快又放开他,上去和那个掌柜的交谈起来。
这样的高门大户,都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标准的,之前已经谈好的价钱,也不会轻易变,蒋震只要将瓷器帮着搬进仓库,便可以拿钱了。
这次,为了快一点,便是赵金哥也帮着搬货了,而他这样做事,压根就没人觉得不对。
完全做男装打扮的赵金哥,这会儿看着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便是知道他底细的人,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也没办法像照顾其他双儿一样照顾他。
“仓库就在那边,你们搬去那儿放下就行了。”郑管家道,话刚说完,他突然站住了,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行礼:“大少!”
蒋震看过去,便瞧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
这人约莫是刚起床,还有些睡眼惺忪,他身上只披了一件跟眼下的老百姓穿的灰扑扑的衣服截然不同的,颜色极为鲜亮的袍子,还不肯把这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好,以至于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浪荡气。
听到郑管家的话,他不过随意应了一声,但无意中看到何春生何夏生之后,他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郑叔,这两个猪头哪里来的?”
“大少爷,他们是来送瓷器的。”郑管家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