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它眼眸发红,是只白化病的乌鸦,并没有什么问题,就如实相告。
秦王政微带嘲讽:“燕丹费尽心机,只是他那父王,倒真不愿意给他生机。”
这是什么缘故?
严江好奇看他。
秦王政将一卷帛书给他,打开看来,发现这是一份华美的国书,其中盖着燕王的印鉴,字为燕王亲笔,大意是感谢秦王先前在攻赵救燕,希望两国保持友好云云,以后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尽管说来,以及——他不知道什么桓齮,燕国没有这个人,若是抓到他,一定第一时间送还秦国,谢谢。
严江一边看文一边看秦王的表情,心里寻思燕王的目的。
燕王喜想是不想看秦国独大,再者这些年他燕国也受够了没有大将的苦——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是说说而已,想想看,前几年一个不靠谱的剧辛为将,把好好的燕国拖进赵燕大战的泥潭,自己死了不说,一个赵将庞煖就把燕国这仗给打成了卫国战争,要不是桓齮及时救援,燕国就完犊子了。
桓齮虽然输给李牧,但如今也天下有数的名将,且李牧要镇守北地,也不是能常用的。
燕王这个如意算盘还同时于示意秦王,虽然求你救我那时我当你是爸爸,但是如今我没危险了,你就不是我爸爸了,我燕国依然还是一个你要拉拢的国王,远交近攻的对象,不是啥事都要依着你的意思来,你对我放尊重点。
严江寻思完,一收帛书,道:“你要杀燕丹?”
这打脸来得太快,秦王还说让桓齮全家整整齐齐上路呢,如今缺了主角,又被燕王一顿忽悠,心情定然不爽,可得好好安慰。
“燕国偏远,”秦王政冷淡道,“如今,尚不能拿他如何。”
严江懂了,也就是还不到撕破脸的时间,只是这样燕丹的日子怕就难过了。
他叹息着,坐在秦王身后,给他揉捏肩膀,温柔道:“大王累了吧,不如早些休息,我给大王下厨如何。”
他的手劲太舒适,秦王政转头看他一眼,伸手按住他指尖,得到对方一个微笑眨眼。
“不必,自有人传膳,”秦王政缓缓放下手,自觉耳尖有些发热,转头继续批改奏折,“陪寡人看完这些书卷便可。”
严江自然应是。
最近大军调拨,秦王的事情也极多,但大多又小又无聊,严江坐在一边偶尔瞟两眼,就看到其中一封上写着少府的小车产量,以及有将士要求将小车改为大车,以加大运力,问大王该怎么办?
秦王留言让他们调查一下需要多少大车,然后给他看。
接下来一封就是大将杨端说最近没事干,魏国挺好捏的,大王能不能让我去魏国浪一浪啊?
秦王留言不行。
还有蜀地的郡守说我们这边粮食又丰收了,他们军民齐心协力,还有大王的英明领导才有这样的成就,字里行间疯狂暗示求表扬,并提及今年可不可以多分我们一点辣椒种子,我们这产量需求都超高的。
秦王留言你干得不错,照你说的办,然后将其转给治粟内史。
郑国渠旁边的几个县为分水的事情把官司打到秦王案上。
治粟内史说前线要做好几个转运粮的仓库,不可能一次送到,需要加派人手。
……
这些都算言之有物的问题,更多的却是一些垃圾内容,诸如新来的太守腾每天都上书:王上好。
秦王留言很好。
北地的义渠献上一只肥羊,说是我们这最好吃的羊,希望大王喜欢。
秦王留言喜欢。
还有人专门上来夸奖大王英名。
秦王留言闭嘴。
严江多看了大王一眼,这位不是挺喜欢听人夸的么?
他继续给秦王磨墨添油,直到把一大堆书卷都写完,这才上前为他舒展酸痛的手臂。
疲惫的手臂被按住穴位时,甚痛,秦王政微微皱眉,但很快又在阿江的服侍下舒展了眉宇,这才语带温和地问起这两只小老虎和一只貘兽打算如何收拾,尤其是这只貘兽已经长那么大了,差不多可以放生了。
严江则温柔地表示这还没成年呢,离不得人,暂时不能放的,一边被冷落的小滚滚已经能熟练抱腿,听到主人提他的名字,滚过来抱住大腿,轻轻咬住主人的衣服。
两只正在互相咬的小老虎见此情况,一致对外,冲过去和滚滚在主人身上战成一团,弄着到处都是毛发飞舞,花花在墙角巍然不动,仿佛后宫之主一样,胸怀大度,不将这些小妖精放在眼里。
于是秦王政脸上的温柔被撤下,他冷漠地伸回被按摩的手,放在腿上,不再给严江谄媚的机会。
严江忍着心痛将老虎和滚滚都拎回了窝里,坐到秦王身边,按住对方的手,认真道:“陛下在我眼中永远最重要,其它物种都是过客,只有您如珠宝美玉,让我日思夜想不得离……”
秦王似乎更不悦了,他冷淡道:“昔日在孔雀王朝,阿育王用珠玉留你,你说这些黄金珠玉,饥不能食,寒不可衣,于你不过身外浮云,无足轻重,此时说这话,倒不心虚了。”
严江的微笑瞬间僵硬,心中大叫这么久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面上强笑道:“并非如此,只是王上俊美似天人,如珠如玉,我这才用了类比,您就像是我的好罗盘、是我的六分仪,随身带,分毫离不得的。”
秦王政第一次被阿江夸长得美,一时耳尖微热,看他一眼,这才矜持地将手臂再度递给他。
严江熟练地给王上顺完毛,又与他一起吃了义渠献来没有腥味的肥羊,说了一会诸国山河地理风貌,这才梳洗歇息,花花没能和主人同房,被赶到了隔壁,王上换陛下登录后,又和他一起睡了。
次日,秦王满意地上朝。
在朝上,燕国那国书的消息已经传尽朝臣耳中,有人提问如何处理桓齮一族。
秦王政闻言,看了一眼被那人捏过,甚是舒适的手臂,倒没那么生气了:“传喻,得桓齮头颅者,赏千金,邑万家。血亲处死,余者皆罚为奴,流放北地。”
这倒不是太残忍的处罚,在场诸人皆无意见,此事便就此通过。
很快,收到消息的严江也松了口气,血亲数人被处死这是秦国铁律,没办法改,至少这样不会牵连那些远一点的亲族,虽然罚为隶臣,但只要能立下战功,一样可以有起复之机,好过被一锅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