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带着大小老虎和滚滚,泡在墨家主导的少府里。
这些墨家让他也是很服气了,流水线这种他用在小车上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大势推广,这才两个月时间,就已经蔓延到军械上,尤其是把弓箭的羽毛、裹戈的细绳之类的小件外包出去后,严江亲眼看到咸阳附近的畜生倒了大霉,白鹅几乎看到小孩子都要跑、牛羊一个看不好就会少毛,能赚外快的小孩子战斗力恐怖到难以想像……
当然,产量暴涨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他们沉浸在发明创造里不可自拔,知道水轮的力量后,他们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咸阳水边已经出现了水磨坊、水锥、水车、水锻坊……一切可以加上这水配件的,就没逃过他们的魔爪,甚至那块地方已经修上港口,变成一个新的集市,有了收税的小吏。
秦国恐怖的推广力就此展现獠牙,墨家的少府官员们在实验成功后,纷纷在咸阳上山下乡,能装的地方都要去推广水车磨坊,八百里关中,那可都是河,零件可以用船运输,放在合适处组装便是,足以让他们精简研究更好的结构与操作。
乡啬夫和庶民们被少府人一声令下,也都去加入工程——虽然开始时,他知道又要服个短役,哪怕近在乡里,也十分不悦,但在修好不久后,总会出现大型真香现场。
以至于很多乡县都会主动过来询问,何时能在他们乡里建上磨坊水车,在知道自己那边水力不够建不了时,还会非常失落,反复祈求少府官员希望他们再去看看。
热火朝天的水利利用建设中,秦国过了一段时间,才收到天下大旱的消息。
这时,关中秦人才猛然发现,从正月到六月,除了正月初下过一场小雪外,居然都没下过一滴雨……
旱灾不比水灾,隐蔽性非常大,抵抗性非常小,人们总是侥幸地期待很快就会下雨,往往等人反应过来时,田地已经干涸,河流已经枯萎,人们只是能杯水车薪地挑水浇地,看着禾苗缓缓枯萎,尽量节省着粮米,到最后饥饿到食尽一切可食的东西。
秦国高效的小麦推广成功躲避了这次旱灾,虽然冬小麦无可避免受到一定影响,但至少还是有收成,巴蜀有都江堰,并没有太大问题,南郡有云梦大泽取水,只是太原陇西北郡之地,不可避免需要一些救济,但这些地方原本就非主产粮区,影响不大。
真正惨的是赵燕楚魏,他们大多种的是粟米,虽然比小麦更耐旱,却是春种秋收,作物夏季对水都有基本要求,旱灾之时,夏日烈阳之下的蒸发,是所有农夫的噩梦。
更恐怖的是,这次旱灾,持续到了八月,三月到八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这种全中原地区的干旱,让人根本没有补种的机会。
秦国各地的对此的反应一是在求水车,二是继续征丁派粮入前线囤积。
严江则开始做天气记录——这是小冰期之前的征兆啊,搞不好以后几十年,旱灾水灾都会经常见。
秦王政对此事十分愉悦,觉得是因为自己死盯农物推广和阿江带回种子的功劳,以奖励名为时常来严江这里享受冷食凉风以及夸奖。
连最近发生的一件小事也没能打扰他好心情——赵国本就不产粮,这次已经闹出□□,年底出兵时,就好打的多了,这是上天也在帮他。
“太子丹逃跑了,你就真一点不担心?”严江并不觉得这是小事,拿着消息推了推正在吃冰的秦王。
“螳臂当车,有何可虑,燕丹轻虑浅谋,不足为惧。”秦王政说到这,反而对另外的人有意见,“倒是高渐离,寡人如此看重他,他以乐师之身窃符,助燕丹逃亡,待灭燕,必再擒他,刺其目以奏乐。”
严江一时神色复杂。
“爱卿可是担心燕国难灭?”秦王政好整以暇。
严江微笑夸奖道:“怎会,有王上在,何疆不可得,何国不可灭?”
秦王璨然一笑,雄姿英发,霸气无边。
严江脑子里却反复出现绕柱负剑躲筑,也笑起来。
一时间,宫廷内外,和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年……当是之时,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秦始皇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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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试探
严江最近和墨家走得非常近,简直亲如一家,回家的时间日益减少。
没办法,这些秦墨的动手能力太强了,严江有时只需要提一个设想,他们就能做出实物,如果哪里不好用,还会想方设法改进,那能力让他觉得自己是开了个外挂。
最近他又“发明”了梿枷,助农民脱粒,还有碾子,帮助去壳,更有风扇车,用以清选吹走粮食中的硬壳。
其中以梿枷和碾子最受广大群众的欢迎,前者只是在一个大木棍上加几个小木棍,用着打粮食,一看就懂自己就做,碾子虽然重但是磨好了一个里村的人都可以用,都是能节约时间和力气的好东西,但而造价贵的风扇车被庶民们嫌弃,销量可怜,几乎无人问津。
严江最近给秦王吹了几晚上耳风,终于说动秦王,让他弄点国有企业,给农民也找点事做。
少府就是其中之一,以前少府的兵戈都是专人制作,材料都是专人验收,这次在严江的建议下,秦王终于在商事上松动了一手,允许少府将一部分材料外包出去,放利于民。
陈梦是咸阳宗田的管事,她在陇西被严江上卿赏识,记录农物生长规律,后来推广冬麦时被调到咸阳,被秦王亲自任命为宗庙的田事官,统管千顷良田,不但让全家脱了奴籍,还成了少有的女官,算是人生赢家了。
最近,少府新建了一座纸坊,向各地收买麦杆,最好是切碎泡好的,这下,宗田的麦杆都成了紧俏物资,夏收之后,到处可见捣麦杆的农夫,陈梦交给他们一半,剩下的还是让他们用来烧成草木灰肥地,以免丧失地力。
今年闲置的田地里大多种上了苜蓿,放养的牛羊都甚是肥美,有的里村分肉,甚至达到了最穷的佣耕也能吃上一小块的程度。
是以虽然大旱,日子却并不难过,陈梦记录最后一片田的收成,看到一个群小孩子正在河边捡鹅毛,被鹅追的哇哇大叫,也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的,最后是鹅跑进小河里认输才算完事,可这时,一个孩子一脚踩空,在河里扑腾起来。
然后被一只老虎叼起来,几个小孩子被吓呆,就在这时,小河旁边的芦苇丛里,居然冒出一个硕大的虎头,向这边飞快游来。
小孩子们吓得大哭,尖叫着四散跑开。
陈梦远远地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大老虎咬着小孩肚兜,将他拖上岸来,却没有一口锁喉,而是在小孩子恐惧的大哭里甩着尾巴,悠然走到一个独轮车旁,跳上去,不下来了。
“好了花花,我可推不动你。”严江轻笑着推了一把老虎硕大的头颅,得到花花一声不满的嗷呜,尾巴几乎要甩到天上去。
“严上卿,”陈梦压抑着恐惧,缓缓走到他身边,把今天的记录交给他看。
“做得不错。”严江微笑着翻看了一圈,表扬了少女的细心,在其中一张记录上用炭笔划下记号,“这种肥量和水量,就做为明年的所有宗田的种植标准,如果产量差别不大,就大规模推广,我到时为你请功。”
陈梦点头表示了感谢,却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