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五都之一,这里才是真正的齐文化兴旺之地。
严江入城时,这里毫无一点战乱之相,堪称六国里最平和繁荣之所,人们神色轻松,面色红润,来往之间,步伐有力,到处皆是商贸,市井繁华。
街上走鸡斗狗者数不胜数。
齐国是五十年未加刀兵之地,如今更是天下间最繁华的地所在。
才到一处大宅,便见有大批士子鱼贯而入,严江一时好奇,去门边看了看,问了一个打扫门阶的下人,得知原来是这里的太史家喜得嫡孙,宴请宾客。
“这太史家什么来头,居然有如此多的权贵来贺?”严江询问着门外打扫的少年。
看着周围停下的车马,可以说是非常豪华了,豪华到什么程度——甚至有一四轮马车,一看就是从秦国咸阳进口,下边还有板弹簧减震,是真真正正的进口豪车,他记得少府秦墨做这一辆车,可是要两万钱的。
连咸阳都没几个人买。
齐国果然有钱啊,看这一个打扫少年,穿的都是丝鞋绵衣,戴的都是白玉簪,挂着脂玉佩。
“你连这都不知?”那打扫的少年轻哼道,“这可是君王后的母家。”
“原来如此!”严江恍然大悟,然后更想进去了。
于是询问道:“我乃魏地行商,未能收到有回贴,可否请入道贺?”
在古代,名贴是很重要的,因为你给别人送去后,别人才好安排你来时给你准备吃食酒水,避免遇到不在家的尴尬,同时也是示好之意,在确定要接待你之后,会给你回贴,表示这个约会达成了。
少年摇头:“我就一下人,如何能知?”
严江向他道谢,思考半晌后,拿了一块金子递给他。
少年似笑非笑:“你就那么想进去么?”
“太史家风肃然,让人钦佩,自然想要一瞻此地是如何养育君王后这样奇人。”严江这话说得非常真诚,不是骗人。
少年点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严江道谢,跟他进去。
少年边走边问:“你知君王后之事,又赞太史家风,想是儒学之人,可是觉得君王后之行不端?”
“怎会?”严江淡然道,“君王后助先王登位,又助少主临朝,巾帼不让须眉,岂能以常理论之?”
少年大赞:“好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便是这句话,就值得在这太史家了。”
严江当然说不敢当。
这君王后,就是已去世的齐国太后,如今的齐王田建的母亲。
也是当年这太史府的嫡女。
而且胆大包天。
当年先先先齐王,因为惹了众怒,被六国围攻,让燕国灭得就剩下两城了,他的儿子,也就一位叫田法章的公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剥皮抽筋,吓得隐姓埋名,跑太史家当仆役。
但是主角嘛,大家都懂的,可能是这位公子长得太俊美,太史家的女儿一眼就看上这么一位公子,每天温柔相待,甚至珠胎暗结,最后一定要嫁个这个长得好看的仆役。
她父亲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强烈反对无效。
但是主角嘛,大家都懂的,可能是这位公子长得太俊美,太史家的女儿一眼就看上这么一位公子,每天温柔相待,甚至珠胎暗结,最后一定要嫁个这个长得好看的仆役。
她父亲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强烈反对无效。
162、少年
如严江所料,这扫地少年并不是普通的少年。
一路走来,他悠然自在,全然没有给谁问安行礼的意思,也没有人对抱着一只“芦花鸡”的严江有过多关注。
三行两转,绕过一道回廊,便入了处大厅,如已经是五月,今天已渐热,四面门窗大开,凉风吹拂,配着周围七八乐声的丝竹之声,颇有凉夏之感。
厅中有长案放置两旁,宾客齐坐,身旁皆有一侍者添杯加盏,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少年懒懒地伸了个腰,去角落一处空位坐着,淡淡道:“虽可带你入内,但这可无你之位了。”
无妨,严江淡淡一笑,把怀里的陛下放到一边,跪着帮他添酒加菜。
少年憋了一会,终于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帮你?”
严江转头看他一眼,笑道:“如何不是那块金?”
少年哼唧道:“不过半镒金饼,掉地上吾也不屑去捡,如何会为此事帮你?”
严江于是问道:“那是为何?”
少年脸色带上一点激动,小声问道:“你是来捣乱的吧,说说,你想在这干什么大事?”
骤闻此话,严江觉得小瞧了少年的中二,便瞎编道:“我看有对头入府道贺,便想搅了他的打算,让太史家厌弃了他,最好将他赶出莒城。”
少年顿时兴奋起来,击掌道:“那我也不要你的金饼,你帮我再搅合一人便是。”
“哦,谁人?”严江撸了一把不太开心的陛下,笑问。
正说着,便见周围甲士盘踞,一名头戴金冠,腰佩玉璋,骄傲恣意的少年从容自后堂而来,见他过来,在坐从人都俯首拜之,参见王孙。
严江当然也随大流拜了,便听少年道:“呐,就是这个人。”
“你与他有仇?”严江小声问。
“早间,有人送来一书,我本已经拿了,却让他抢去,我据理力争,却被父亲斥责,”少年面色不忿道,“他让我要么给他道歉,要么,去打扫府阶,为众宾客见。”
虽然他素来是个不要面子的人,但如何能丢下这么大的面子,当然不满意了。
“此为王孙,惹了他,必让太史不喜,我如何出得去?”严江好笑道。
“这田安,素喜在示人宽怀,却对我等宗室子弟面般挑剔,”少年冷冷道,“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怕了,便自出去。”
严江轻笑道:“怕倒是不怕,见机行事吧,若可以,便一试之。”
少年这才满意地点头。
然后和严江小声地说他叫田巿,也是王公宗族,只不过离得有点远,目前是靠近燕国那边的狄县豪强,因为母亲和太史家有亲,所以前来道贺。
这个王孙田安,也是代齐王来恭贺外祖母家。
而周围这些人,多是齐国权贵宗室,还有就是一些从外地逃来的六国权贵。
“你不知道,”少年说到这里,似是回想到什么事情,神色惊叹,“那临淄城外,简直人山人海,车马排出数十里之遥,都是五国逃来的权贵宗亲,一个个拖家带口,却进不得城,只能在城外搭棚而居,宛如野人,还有人将珍宝路边摆放任人问价,全得以粮米来换。”
严江回想起莒城城边边的事情:“和城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