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风风雨雨,动荡再大,最后分配到雪萤身上的,就是回太玄门拿把新剑,然后去魔界找小芳。龙凤二族那边苍梧表示由他解决,不行找魔界牵头。至于引得两族动真格的秋秋,到这会都没醒。
苍梧说她在作茧,像毛毛虫一样,吃饱了要变蝴蝶,下次醒来应该是只合格的金乌,可以给魔界当电池了。
因而苍梧催着雪萤赶紧走,就怕到时候赶不上,被一同拎出去的还有女侯,苍梧让她跟雪萤一道归太玄门,把沈烬和岑无妄的壳换回来。
走的那天苏玉几个出来相送,大约是被苍梧嘱咐过,苏玉没怎么闹,他还得雪萤当初的话,红着兔子眼问,“是不是再厉害点,你会做我道侣?”
雪萤这几天火气不小,见了苏玉也不客气,直接问,“你的厉害点,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温安在边上打圆场,避免难堪,“苏道友有空可来我太玄门坐坐,讨论一下剑术。”
原本还有些难过的苏玉兔子耳朵立马竖起来,特别兴奋说,“真的吗?我非常有空,要不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回去,谷主说你们要办大事,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温安,“……苏道友还是个孩子吧。”
听不懂成年人的话吗,有空就是下辈子,半点眼色都不会看!
结局就是白术拽着兔子尾巴和温安等人说撒呦哪啦,苏玉哭哭啼啼说下次一定。温安心道你最好别来,不然我叫上半个师门的人轮死你。
也不知是凤悦眠被敲打过,还是秋秋留在了太素谷,龙凤两族没找雪萤他们麻烦,一路顺风顺水,温安还买了些吃食,带着东海特产一道回了太玄门。
光看温安的言行,完全看不出四界马上就要完蛋,太初宗要做玛丽苏,奉献自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到太玄门要翻身做正室,买点花生米配酒提前庆祝一下。
比起温安良好的心态,雪萤不见得有多开心,她拿着温安给她的二十四神剑购买指南,翻来覆去都觉得哪把剑都有白露的影子。偏偏哪个它都是不它。
晚些时候温安拎着小酒敲雪萤的门,说的很客气,“晚来天欲雪,喝一杯?”
雪萤望着飞舟前头的乌云闪电,再见温安的笑容,标准的睁眼说瞎话,不过还是让了位置给温安进来,桌上那本购物指南被翻到上一期的二十八名剑,温安扫了一眼,问闷闷不乐的雪萤,“还没挑好?”
雪萤说,“它们都很好,可惜不是白露。”
说罢面有愁容,搅得温安以为她死了老婆。
也不对,剑修的剑本来就是老婆。
想是这样想的,说是另一套说辞。说这事实在是意外,谁也没料到五色神羽这么厉害。温安说了会不见雪萤吱声,慢慢道,“亦或者你气师叔?”
雪萤耷拉着脑袋,问温安,“我很差劲吗?”
温安摸出两个杯子盛酒,其中推到雪萤面前,“平心而论,我们这一辈,已经没有谁能胜过你。不过长辈们你也知晓,再优秀都是晚辈,免不了要被说年轻气盛。”
这话雪萤听进去了,哐当一口闷完,胸口里的火气多少散了去,扭头看温安,酒水原因说话直白不少,“师兄呢,师兄不生气吗?都是大弟子,渡师兄已经统领太初宗,师兄还在掌门手下过日子。”
温安还真不生气,“你钻研剑术,鲜少去太初宗,渡以舟看上去风光,背地里不知道要扛多少。一面宗内大小事务都需他过手,另一面身为首席弟子修为不可落于下风。青霄阁灯火终年不灭,就是渡以舟的写照。”
他就好多了,部分事务还是掌门在管,有时间忙里偷闲,和雪萤出画册。
若事事计较,那气的地方太多了,地位没渡以舟高,剑术没雪萤厉害。万年老二没存在感,计较来计较去,都可以做恶毒反派了。
温安从来不觉得不公,能与他一较高低的,只有自己。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开心的事那么多,何必拘泥于一两处。
他敬佩渡以舟的力挽狂澜,感叹雪萤的惊艳绝伦,更庆幸自己能与他们并肩同行。仅此而已。
空杯又被满上,雪萤还是心情不佳,“渡师兄是渡师兄,我接任剑仙之位又用不着接触门内事务。偏偏他一味阻拦。”
这就是小芳和岑无妄的不同了。太初太玄说到底是一家,没了渡以舟,还有个温安。太玄门弟子做太初宗宗主的,以前也不是没有,雪萤不一样,岑无妄就收了雪萤一个徒弟,没了雪萤,岑无妄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接任剑仙之位。
至于私心,谁又能说明白呢。
温安只是笑,“可你还是做了剑仙,有什么好气的。”
雪萤抿了抿唇角的残酒,离开太素谷时苍梧把岑无妄牌的玉佩给了她,大约是施了法术,这一路岑无妄都没动静,跟死了一样。这会雪萤忘了岑无妄的存在,和温安说起心里话。
“这不一样。”她把脸埋在胳膊里,很快又抬起来,用食指戳着案桌,“我要打败师尊,堂堂正正拿到剑仙之位。现在剑仙之位是我捡来的,他还看不起我。岑无妄觉得我没资格!”
最后一句话陡然拔高,雪萤又喝了一杯,继续跟温安抱怨,“我真的想赢他,一次也好。”
温安摇了下酒壶,才过一半,虽然他是有意借酒浇愁,可雪萤醉的也太快了。
“打小起的目标,说好做他的对手,结果现在人都没了。养老金都给他备上了,我存那么多钱干嘛。”雪萤絮絮叨叨,一杯又一杯灌下去,“我不开心。”
温安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存那么多钱干嘛。说好一起贡献师门,你却偷偷存了钱。
“你存了多少?”
雪萤盯着温安看了会,凑过来嘿嘿笑了两声,神神秘秘的,“师兄,渡师兄就是青玉案,他抢你钱。”
温安摸着雪萤的脑袋,醉了还知道祸水东引,他笑得跟朵花一样,“不急,先问了你的,再去找渡以舟算账。”
雪萤打了个酒嗝,脑袋渐渐低下去,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没过一会就睡过去,温安喊了几声,确认是喊不起来了,只得把人扶到床上休息。临走前扫过那本购物指南,瑶光一页被人折起,特意留了记号。
上头的简介很短,只道取自钟山玄铁而铸,长三尺,为玉衡子佩剑,乃是剑仙之剑。
木盒里的玉佩忽明忽暗,温安放下书册,笑意浅浅,“师叔都听见了?”
三日后几人重返太玄门,温安事先回信,讲清了来龙去脉,女侯才没有一下来就吃锁妖塔的牢饭,饶是这样,下来的时候山门口还是聚了不少长老,提防女侯干坏事。
把人送去锁妖塔,栖霞长老先出声,“这几日我翻阅古籍,证实了温师侄信中所述,魔界确实有苦衷。只是派雪萤师侄去,我等多少放心不下。”
栖霞长老早些年还没拜入太玄门时,便是有名的才女,后来做了道士,一身书卷气和剑意融合,不少修士仰慕于她。可惜她受过情伤,熄了情爱之心,一心扑在师门上。如今两派遭遇重大变故,栖霞长老更是忧心忡忡。
雪萤不觉得有什么困难之处,“宗主尚在魔界,问题不大。我只是去做个打手。”
一提小芳,渡以舟眼睛立刻亮起来,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语气急切,“你们见到宗主了?”
温安含笑接过话,“如假包换,说起来还要感谢渡师兄,命我去东海,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幸亲眼目睹宗主面容,更得宗主教诲。”
我谢谢你了!
这话阴阳怪气的,渡以舟脸上全是杀意,背后剑意都快凝出来了。偏偏温安还一味笑。
栖霞长老干咳一声,众所周知,渡以舟对宗主执念颇深,现在温安故意刺激渡以舟,果然是剑修法修不相容吗?
“对了,雪萤师侄要参加接任大典吗?虽然时间紧凑,区区大典还是能排出来的,剑仙之位……”
“不用。”没了白露雪萤很是不习惯,她虚握了握手,“我拿了新的佩剑就走,魔界那边要紧。”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先前雪萤对剑仙之位念念不忘,现在可以做剑仙了,反而不要。栖霞长老意味深长道,“也罢,凡事以大局为重。待师侄归来,再举办接任大典也不迟。”
等送走雪萤,众人目光落到温安身上,明明白白写着两字。
求扒。
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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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访太初宗时,宗内已经没了往日的风淡云轻,路上极少见到来往的弟子。雪萤和渡以舟聊起林酒酒近况,得知林酒酒历练去了,连带林长老和子雅一道走了。
“子雅也走了?”
“长老说他尘念未断,再来林师妹下塌处是他故乡,就一块安排了。”
有个皇子撑腰,林酒酒日子能轻松不少。
走了也好。雪萤没有再问。放眼望去,苍穹之上阵法若隐若现,明明是白日,上方已有夜色,透露着不详。
曾经包裹整个太初宗的龟息比以往淡去不少,眼力好点的,都能看见龟甲上的先天八卦。
“按照宗主的吩咐,星辰大阵已经启动。”渡以舟眉头紧锁,这阵是祖师爷留下的,曾经的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历代宗主要对这个鸡肋之物时常维护,因为星辰大阵除了巩固道界壁垒几乎没有其他用处,它以神龟为阵眼,启动时会抽取大量灵气,说句难听的,就是其他门派眼馋,也没有能力启动。
现在渡以舟懂了,星辰大阵就是等这一天。一个于数会元前飞升的人物,能预料到今日情形,不可谓之恐怖。
“宗主说。”雪萤做了个比喻,“四界如同鸡子,早期清浊两气难辨,生灵苦不堪言,于是魔界自发镇压,三界得安宁。清气上升,妖界得天时地利,浊气下降,魔界先天不良。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魔界也受不了,方才有今日种种,单单净化浊气还不够,治标不治本,宗主的意思是把头尾两界链接起来,形成一个循环。被拉伸的部分,定在太初宗。”
毕竟能以一宗之力撑起星辰大阵的,除去太初宗找不出第二个。
渡以舟抿嘴,这事不但宗主要出力,太初宗门人也要奉献,“三垣主星需一百四十位精英守阵,加上其他副星位,共计三百六十五位守阵人,若无意外,守阵者今后一生老于太初宗,只为守阵。”
一个星辰大阵把太初宗抽了个干净,而且被拉伸的壁垒极其脆弱,一旦出意外,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