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蹭,快!”
“好!”
少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一咬牙,率先手脚并用攀上了绳索。
探照灯的光束在浓雾的遮掩下虽然暗淡,但两船相距并不太远,古猜虽然胆小,身手却如猿猱般矫捷,没用多大工夫,便已成功落地。
三叉戟号甲板上,阮黑和多铃正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焦躁不堪,蓦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雾中,当即大喜,连忙上前将少年拽了上来。
古猜落地后,不等喘气,不停比划着双手,断断续续地跟师父师姐说了他们在白船上的经过,听的两人目瞪口呆。
由于大拥沙这种海洋巨怪仅在一些自然环境特殊的群岛海域出没,所以这种打标祭海龙的习俗并不多见,别说多铃从没听说过,就连他们的师父,船老大阮黑也不知晓。
“没想到这么大的白船,竟然是一艘纸船...”
少女多铃听完师弟的描述,震惊地张开了小嘴,不敢置信地望着纸船的方向,喃喃失语道:
“驮着白船在海面上前进的,竟然是一只老鳖...”
古猜也点头连连,他到现在也很难相信之前在船上的所见所闻。
正在这时,一只巴掌狠狠拍在少年的锅盖头上。
“小王八蛋,谁让你把李老板独自丢在那纸船上的!”
古猜捂着脑袋抬起头,见到师父正一脸气急败坏地盯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阮黑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用越南土语骂道:
“你给我好好扯住绳子,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古猜和多铃回话,便拽住绳子,向纸船攀去。
身后,少女焦急的喊声响起:
“师父,千万要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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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阮黑不放心老板的安危,亲自前来的接应的同时,李长清已将捆好了绳子,准备踩着过去。
虽然对他来说,这点儿距离不过一个纵跃的事,但偶尔“另辟蹊径”,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也是不错的。
手抓住绳子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剧烈的晃动,有人在从另一端迅速靠近。
“古猜这小鬼搞什么飞机,怎么又折回来了!”
下意识,李长清以为是海上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逼得古猜不得不去而复返,但凝神一瞧,却见阮黑正从雾中吃力爬来,登时有些愕然。
什么情况?
这时,他耳朵一动,只听一声纸壳破裂的声响,脚下白船猛地一沉,整个船身向西南方向倾斜,竟开始缓缓下落。
不好,这船要沉了。
李长清皱了皱眉。
应该是之前在船舱内闹的动作太大,加上这破船本身就很不结实,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天,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此时终于受不住折腾,即将四分五裂了!
祸不单行,就在白色纸船摇摇欲坠之际,李长清忽然看到船下四周的海面上升起一片片污浊的血迹,腥臭逼人。
很快,股股浪花翻涌,海底似有成群的大物被血水吸引,纷纷汇聚而来。
定睛一瞧,几乎在眨眼间,海面上便密密麻麻布满了鲨鱼的脊翅,数量多到让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
远处,还有更多的鲨被大拥沙的血腥吸引,正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围着船只打转,因为太过兴奋,游速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长清虽不在意,可船老大阮黑还悬在半空,这老汉年纪大了,万一没抓稳掉入海中,恐怕顷刻间便会被疯狂的群鲨撕成碎片!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目不暇接。
这真是偏逢屋漏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罢了,只能这样了。”
没办法,眼下情况紧急,李长清也顾不得再遮掩身份,准备一展身手,正当他跃上绳索之际,忽听身后破空声响起,猛地回头,却见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已扑至身前。
吕奋!
他竟然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李长清轻轻一个侧身,吕奋狰狞的身形便与他擦肩而过,重重坠入下面的鲨海之中。
“啊!”
愤怒的怒吼响彻四周,被群鲨环绕的吕奋咬牙切齿,双手发泄似的捶打海面,显得十分懊悔,颇有些无能狂怒的意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长清的反应竟如此迅速,连自己全力以赴的偷袭也能轻松躲过,莫非是背后长眼了不成?!
“贱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绳子上,李长清却无视了他的叫嚣,眉头高高隆起,心里头一次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这吕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脑子被罡气绞烂了,还依旧活蹦乱跳,丝毫看不出势弱!
这合理吗?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如果说之前在船舱里见到的吕奋还算是“活着”的话,那么此时漂在海里的吕奋却毫无疑问已经是具“死尸”了!
即无心跳,也无脉搏,体内的血液也不再流动,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却表现的是与之前无二,甚至还能张嘴说话,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这也不符合生物学常识啊!
李长清想着,已动了将其活捉问询的心思,当即也懒得多说,便准备动手。
谁知那吕奋看似鲁莽,实则异常谨慎,经过前几次的吃瘪,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此刻发觉情况不对,连狠话也不放了,一个猛子便扎进海里,想要逃之夭夭。
奇怪的是,徘徊在海面的那群凶猛的鲨鱼对此却视而不见,丝毫没有袭击吕奋的意图,就好像看不见一般。
“想跑?”
李长清早有预料,见对方趁机想溜,眼中锐利之色一闪而过,正待下水将其擒住,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急忙扭头看去,只见阮黑正单手抓着绳子,一脸的惊恐。
原来刚才纸船一阵摇晃,扯的绳索也跟着晃个不停,这老汉没有防备,一个没抓稳,差点儿被这股巨力甩出去。
就趁着李长清分神的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吕奋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得见了。
“算你走运。”
李长清冷哼一声,倒没有感到失落,走过去伸手将即将坠海的阮黑拉了上来。
望着黑沉沉的海面,他忽然有种预感,经此一役,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茫茫大海,以后终会再见。
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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