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你怎么能就这样把风华楼交出去了呢?”
陈氏痛心不已,“大伯根本不可能向西府借钱的,那张欠条分明就是他们伪造的。
还有北郊那五十亩地,真要换银,连一千两银子都不值。
而且你母亲的几处田庄都不小,我们根本不缺地,你这是被柳氏那毒妇骗惨了啊!”
之前陈氏就想阻止温婉,但不知为何,秦氏却拦着她不让她开口。
柳氏一走,陈氏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劝解温婉。
虽然她和大嫂妯娌间有些不愉快,但温婉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侄女儿,怎能看她如此被欺负而无动于衷?
“二婶别担心,我知道那欠条是假的,北郊的地更不值钱。”
她说着,弯了弯唇,狡黠道:“可是现在的风华楼,更不值钱啊!”
“怎么会?”
陈氏狐疑的看着温婉,风华楼的盛况,京都无人不知。
而且温婉那天一去风华楼就带回了一万两银子,这中间还不包括打点诏狱、探监的银钱。
可见风华楼的确是很赚钱的,怎么会不值钱呢?
“因为小姐早就把风华楼里之前的成衣首饰都送到当铺里了。”
轻罗眯着眼睛幸灾乐祸道:“曹娘子把风华楼弄的乌烟瘴气的,害国公府的那些人知道风华楼是国公府的产业,也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小姐干脆先发制人,早早就将风华楼搬空了。”
“合着柳氏费这么大功夫弄回去的风华楼就是一个空壳子啊?”
陈氏掩唇惊呼,看着温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小怪物。
温婉憨憨的咧嘴一笑,“倒也不全是,曹娘子欺上瞒下,以次充好,进了不少劣质货物。
那些东西拿去当铺也值不了几个钱,我本来想着给府中下人用,就先放在那儿了,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呢?”
“你这丫头!”
秦氏宠溺的戳了戳温婉的脑门儿,“你祖父和父亲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狡猾的小狐狸来?”
“祖父和父亲就是太刚直不阿了,才会惹祸上身,我若是再不长点心眼,岂不还要让人欺负了去?”
温婉面上笑着,语气却是无比认真。
秦氏忍不住叹气,“形势逼人长啊,我的阿婉,长大了。”
“阿婉长再大,也是祖母的乖孙女儿。”
温婉撒娇道:“这次的事情还没完,柳氏一旦发现风华楼的情况,势必会报复回来。
我要先下手为强,这次,还得祖母和二婶帮忙才是。”
秦氏和陈氏自是连连答应。
翌日清早,顺天府衙门的门才开,外面便有人击鼓,咚咚咚的声音敲的人心头发慌。
被扰了安宁的顺天府尹皱眉发问,“外面何人击鼓!”
温婉扯着嗓子喊,“民女温婉,状告宣威将军夫人仗势欺人,谋夺他人家产,请府尹大人为民女做主!”
声音凄厉,表情哀婉,短短片刻功夫,顺天府衙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人围观。
衙役一听她要告的是将军夫人,连忙把人带进了大堂。
顺天府的府尹白岸是个面白无须,容貌清秀的中年男子。
明明进出的都是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甚至是锦衣卫那等严格,肃杀的地方,他却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像个好脾气的书生。
但温婉却知道,此人出身刑名世家的忠义侯府白家,乃是白家的家主,忠义侯的亲弟弟,
他心思最是细腻,家中父兄子侄皆在御史台、督察院、刑部、大理寺等部门任职。
一家子就像是天玄的獬豸,不站队,不结党,谁当皇帝,他们就效忠谁。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咬下西府一块肉来,让他们知道,东府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要的就是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你是温家东府的长孙女吧?”
白岸眯眼看着温婉,“你可知,民告官可是要先挨上五十杖,衙门方能受理的?”
“民女知道,但是民女告的是宣威将军夫人柳氏,宣威将军受封时,柳氏并未获封诰。
而严格来说,温国公虽然下了狱,爵位尚未撤销,所以大人,小女状告柳氏,不算是民告官吧?”
温婉跪在公堂上,腰背挺直,即使跪着,也不见卑微胆怯。
白岸看着有意思,便笑道:“算你说的有理,你倒是说说,那柳氏如何仗势欺人,夺人家产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