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如此乖顺,何况她疼爱的孙子,也是孙女的亲弟弟,她怎么会不满呢?
这边温婉已经问道:“敢问谢二公子,我弟弟既然已经出了诏狱,丧仪过后,可还需要回去?”
按照天玄律法,一般的家族,就算说是满门抄斩,十岁以下的孩子也能得到赦免的。
唯有叛国谋逆之类的重罪,说满门抄斩,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
之前温宏被污蔑叛国,才会让温氏男丁悉数下狱。
可事实证明,温宏并未叛国,皇帝又让温离出了狱,温婉就不免多抱了些希望。
秦氏和秋韵闻言,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谢渊渟。
后者却歉然道:“很抱歉,丧仪过后,他还是得回到诏狱,和温家其他男丁一样,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秦氏顿时失望不已。
温婉虽然也失望,却并不意外,客客气气道:“阿离能回来为父亲扶棺送终,已是陛下格外开恩,温婉代温家上下谢过二公子了。”
宣和帝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却不是一个多善良的皇帝。
他会放弟弟回来给父亲扶棺送终,温婉心里有数,肯定是有人求过情了。
而满朝文武,愿意温国公府说话,又能在宣和帝面前说上话的,如今也只剩下靖北候府了。
无论是长公主和靖北候夫妇,还是谢渊渟兄弟二人其中的谁,温婉都得道这一声谢。
谢渊渟听她道谢,便知晓她是猜到了,不甚在意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丧仪历时七天,第八天一早,温宏出殡。
温婉作为未嫁女子,不能去祖坟,跟着出殡的队伍谢过路祭的乡亲,便返程回了家。
翌日,刑部就来人了,“尚书大人请温大小姐配合查案,温大小姐,请!”
两个捕快说是请,那语气,却像是温婉不去,他们就要把人押走。
也是巧了,温婉还没走,锦衣卫也来人了,“我等奉命接温离回诏狱,温离,跟我们走。”
两拨人马,接不同的人,为的是不同的目的。
却是一样骇人的语气。
秦氏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把温离护在怀里,“不能不去吗?”
“祖母。”
温婉无奈,没有翻案前温国公府的男丁还是戴罪之身,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惹恼了这些人,还会给诏狱里的祖父惹麻烦。
秦氏听出温婉语气里的提醒之意,虽然不悦,还是将温离叫了出去。
牵肠挂肚的叮嘱了一大堆,要温离照顾好自己。
转身便对温婉道:“阿婉,三法司会审,机会难得,你要小心应对,啊?”
语气虽然冷硬,多少有几分关怀之意,温婉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祖母,你和母亲先回去休息吧,事情结束,我就回来了。”
转身便跟着捕快到了刑部。
温婉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朝廷官员认识的不多。
进了刑部大堂,除了刑部尚书兼忠义侯白牧、谢渊渟兄弟二人之外,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人眼神一个比一个毒,偏偏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谁都不出声,只盯着她看。
温婉站在那里只觉得身上要被这些人看出个窟窿来。
只能主动打破沉默,“民女温婉,见过诸位大人。”
她一开口,白牧边上一人便道:“温婉,你说你父亲温宏乃是被人所害。
但是据我们所知,你并未亲眼见过你父亲的遗体。
你如何证明,他的确是为人所害,而不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
温婉猛地抬头,“父亲身中十一刀,四肢皆碎裂,利剑从背后穿心而过而死,试问这位大人,谁畏罪自杀能从后背杀死自己?”
那人却是面不改色,继续逼问:“你说的这些,谁能证明?”
“大理寺卿说的是,温婉,你父亲葬入祖坟的不过一捧骨灰,
谁能证明,你说的这些伤口,都是真的。”
靖北候世子谢中渟闻言想站出来替温婉说话,却被谢渊渟拽住。
就见温婉自怀中掏出一纸文书,展开来面向众人,“这是我娘接到我父亲的遗体后,就近在大同府知府衙门的仵作验尸的结果,
上面还有大同知府的官印,诸位大人请过目。”
身为朝廷官员,最熟悉的莫过于官印了,不用细看,便知道那份验尸记录是真的。
“这,验尸结果倒是无误,但你父亲死在次北关附近,为何验尸却是在大同府,这差的也太远了吧?”
“这件事便让我来解释吧。”
谢渊渟终是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