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堂拿过千里镜去看,他身边的随从就已经喊出了声,“将军,真的是镇国侯!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接收?”
陈季堂没有理会随从,他在思考温婉将镇国侯的遗体送回来的目的,
诚然,抛开镇国侯的身份不说,一个古稀老者以身殉国,就算是他站在温婉的位置上,也会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像收敛遗体这种基本的事情他也会做,
可关键是眼前的时机太敏感了,摆放在城门外的不仅是镇国侯的遗体,还有温婉和她身后的六万虎狼之师,
如果这时候开城门去接收镇国侯的遗体,谁能保证温婉不会趁机攻城?
可如果不去接应,温婉已经说了,镇国侯是以身殉国,他这个小小的禁军副统领将英烈的遗体拒之门外,朝廷上下得知又会是什么反应?
一系列的头脑风暴中,陈季堂发现,无论是有意或者无意,他被温婉推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处境。
最终,陈季堂还是选择了接,他毫不遮掩的道:“开城门,接侯爷英魂进城!”
城门洞开,两队禁军迅速在城门口一字排开,四个禁军将士抬走了镇国侯的遗体,
两旁的禁军几乎是一步一步护着镇国侯的遗体进城,城门快要落锁的前夕一枚利箭破空而来,握着门阀的禁军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朱漆的城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伴随着一声“恭迎夫人进城!”
喊杀声迅速蔓延开来,穿着金色铠甲的金吾卫和城门内外的禁军厮杀起来,
温婉穿着一袭红衣,声音并不高昂的喊了一声“攻城!”
身后的大军迅速涌向城门口,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板卡在造型独特的梯子上就成了临时的桥梁,
越过护城河冲入城门,与禁军们厮杀在一处,西华门失守了。
金吾卫和禁军解释皇帝的亲卫,说不清谁更具实力,但显然金吾卫临阵倒戈让陈季堂全无准备,
他挥舞着佩剑一边与从过来的金吾卫和温婉麾下的将士厮杀,一边怒吼“叛徒,都是一群叛徒!
斥候呢,还不去禀报大统领,金吾卫叛变了!”
身边的随从不知道是自顾自逃命去了,还是应声去向徐元柏禀报了,总之陈季堂很快成了孤身一人,
玄北三部杀进皇城,与朝廷之间孰胜孰负大家都看得清楚,
金吾卫们急着抢功受赏,恨不得替温婉和谢渊渟杀尽与他们为敌之人,全都杀红了眼,
陈季堂才避过刺过来的长枪,长剑抵着金吾卫迎头劈下来的佩刀,就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危险,
他甚至能听到那是金吾卫佩刀挥过来的声音,但已然无从躲避,
想着祖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持剑的手用力一挥,一脚将对面的金吾卫踢开,
至于背后的危险干脆就不管了,能杀一个是一个,左右他们祖孙俩被天玄朝廷尽忠尽孝也够了。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未袭来,利刃入肉的声音之后就感觉一道身影重重的落在了自己脚边,
陈季堂回头一看,就见温婉手里提着一把弯刀站在自己身后,
不过手起刀落的功夫,他已经被温婉的几个随从围住了。
陈季堂语气晦暗不明道:“谢二夫人,别来无恙啊!”
温婉仿佛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冷冷道:“把人带走。”
温婉的随从皆是暗卫中的精英,几个人一起上前,陈季堂唯有束手就擒的份,
对上陈季堂愤怒的眼神,温婉只当没看到,冷声道:“传令下去,凡我方将士,皆不得伤害城中百姓,
不得擅闯民宅、抢夺百姓财产,元英,你亲自带队全城巡察,一经发现,军法处置!”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利的一方进城后烧杀掳掠,享受胜利果实似乎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温婉这一番命令下去,
跟着她一路杀过来的玄中大军暂且不说,连金吾卫都不满意了,
“老子打了胜仗,还不许享受一下了,这狗屁军令,老子不服!”
彼时一群金吾卫正闯进布庄里欺负一群年轻女子,在他们看来,这些女子已然是他们的战利品了。
“不服憋着!”
元英大踏步走进布庄里,“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把他们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元英身后的侍卫们上前拿人,
那几个金吾卫见状竟然嚷嚷起来,“玄北三部过河拆桥,我们帮你们进了城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们要见统领!”
“我们要见统领!”
只是嚷嚷还不够,那为首的金吾卫煽动同行的金吾卫起哄架秧子,逼的元英和侍卫们不敢动手,
自己竟然伸出咸猪手去摸一姑娘的身子,还腆着脸道:“看到了没,温婉的心腹又如何,不还是不敢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