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的这个仇,不记都不行了。
“这么多年,从未听师父和师公说过,原来他们不是来历神秘,而是无家可归。”
温婉推了推谢渊渟的手臂,就像曾经无数次两个人做重大决定一般,
她说,“你说,如果这次宗门大比,蓬莱连一个人都挤不进不夜幻境,会怎么样?”
谢渊渟摇了摇头,“不妥。”
温婉不解,“为什么?”
蓬莱先是害鬼手红衣夫妇在先,又行刺他们在后,温婉想不到任何可以放过他们的理由。
谢渊渟耐心道:“且不说我们两个人对上蓬莱三十名弟子,的确有些困难,
就算你我真的将蓬莱弟子排挤出不夜幻境,也只会便宜了睥睨峰,
你是知道靳北堂有多想压过蓬莱的,为他搭桥铺路,你愿意?”
温婉忙不迭摇头,只要能恶心江宴和楚韵瑶这对夫妻,为别人做嫁衣她也可以接受,
但如果这个别人是靳北堂的话,那还是算了。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他们参加宗门大比的初衷的确是给靳北堂添堵,可那是没有被楚韵瑶派人刺杀,
也不知道鬼手红衣和孟无岸远走他乡的缘故之前的事,
现在让她抛开蓬莱不管,一心对付睥睨峰,温婉有些不甘心。
“算了自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就冲楚韵瑶再三追杀他们,导致温婉变成现在这样,遭这份罪,他也要替温婉报仇的。
“蓬莱和睥睨峰不是冤家对头吗?咱们就给他们添把火,让他们去狗咬狗,我们作壁上观,岂不好玩儿?”
红衫呆坐一旁听着谢渊渟和温婉的谋划有些无奈,
“你们是不是设想的太乐观了些?
蓬莱也好,睥睨峰也罢,他们能派上擂台的弟子实力都不一般,
昨日一战,虽然是对方不讲武德,但也算是个教训了,
不夜城的擂台虽然不至于像昨日那般打的你死我活,该有的阴谋诡计可一样都不少,可不敢掉以轻心的。”
明明与温婉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一旦知道她是长姐唯一的弟子后红衫就迅速转换了心态,
如今对温婉和谢渊渟比秋韵和远在天玄的太后还操心,苦口婆心的,就怕二人轻敌吃了亏。
温婉好笑道:“红姨你就放心吧,筹谋归筹谋,对敌人我们还是很认真的,
对了,有个事还想问您呢,差点忘了。”
差槐序拿了笔墨来,温婉冲谢渊渟伸手,“扶我起来。”
后者心疼的紧,不愿道:“有什么非要现在画啊?”
“梦里的画面,再拖下去怕忘了。”
小桌搬到床上,卡在温婉身上,倒也不甚费力,
年少时良好的教养让温婉练就了一手上好的丹青,笔墨勾勒着梦境中的琼楼玉宇,
还有那道隐约觉得熟悉,却总也看不清相貌的身影,
怕打扰到她,毁了画,害的她又要重画,谢渊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红衫本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可就在温婉画出宫殿楼宇的轮廓后,
她面上浮现些许疑惑,直到温婉将宫殿全部画完,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不是天佛门的圣宫吗?阿婉你……”
全然在意料之外的画面忽然出现在眼前,饶是红衫资历灾再深厚也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谢渊渟则怔怔看着那宫殿出了神,
温婉听到了红衫的话,却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手下勾勒的速度。
一副捡漏的画并未耗时太久,可红衫却觉得仿佛等了数个春秋,
见温婉收了笔墨,忙道:“阿婉,这就是你梦境中的画面?”
“是的。”
温婉认真道:“红姨也知道,初来不夜海时我是昏迷着的,
可自从我醒来后,便不住的做梦,有时是心法,有时是剑谱,
甚至还会梦到一些看不清相貌的人,
唯有这宫殿和这个人,不断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一开始我并未重视,可现在,我有些分不清这究竟还是不是梦了。”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
红衫的话尚未说完,谢渊渟忽然捂着心脏处痛呼出声,
只一句话的功夫,谢渊渟就在轮椅上缩成了紧紧的一团。
温婉吓了一跳,忙去抓他的手腕,一边探脉一边急急唤他,“阿渊你怎么了?
哪里难受,你告诉我……”
明知道谢渊渟现在的状态可能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但还是抱了些许的希望,
只有谢渊渟能给一丝回应,她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