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地方能和视频里可怖阴森的古佤族对上。
如果不是姜婪亲眼见着圣地的人头祭祀,大概也会有荣誉这样的疑惑。
这些寨民实在过于普通平凡, 除了昨晚诡异的人头祭外, 其他时候, 寨民们都是热情又无害的模样。
但不论寨民看起来再正常再无害,姜婪还是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姜婪摇了摇头, 想着宋誉马上就要离开, 便没再和他多说, 只提醒他注意手机信号。
两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宋誉的手机信号空格终于微弱地跳出来一格, 但又很快跳回了空格。
他惊喜地举起手机, 道:“好像有信号了!”
姜婪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朝他扬了扬了下巴:“你再往前走一段试试。”
“好。”宋誉听话地举着手机往前走,他将手机高高举起来, 一边盯着手机屏幕嘴里一边实时播报着:“有了有了……”
“啊又没了!”
“……山里信号实在太不稳定了。”
宋誉往前走了好长一段,微弱的信号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反复横跳,稳稳地停在一格信号的位置。
“终于稳定了。”他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对姜婪道:“有信号了,我先给局里打个电——”
他的声音在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山路时戛然而止。
本该等在他身后的姜婪, 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明明从他站立的地方还能看到姜婪才站过的那块凸起山石……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宋誉咽了咽口水, 忍住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姜婪?”
他试着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山里回荡不休,多出了数道回声,却唯独没有姜婪的回应。
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宋誉先给局里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步、两步……十步……百步……
这一回宋誉长了记性,步伐放得极慢,走两步就看一下手机信号。然而直到他走到了姜婪站立的山石处,甚至又越过山石往前走了近千米,手机信号依然是微弱而稳定的一格。
而姜婪依旧不见踪影。
宋誉只能无奈停下,等着分局的大部队赶到后,再和大部队一起折返去寻找寨子。
***
姜婪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宋誉举着手机一步步走远,嘴里还不断嘀咕着信号有还是没有,眼见着他再走远就要走出视线范围,姜婪便准备再跟一段。
但他才踏出一步,就看着前方的宋誉忽然失去了踪影。
不是逐渐消失,就是走到了某个界限之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既没有禁制或者灵气的波动,也没有诡异骇人的征兆。
宋誉就这么像是融入空气一样,普通而又平凡地消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婪谨慎地往前走了一小段,靠近宋誉消失的地方仔细观察,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担心再往前会和宋誉一样离开空间,只能按照约定停在原地等待。
约定的一个小时过去后,他又等了一个小时,没看见折返的宋誉,便更加笃定这个空间进出都有很大随机性,如果出去了,可能就很难再找到入口。
他将宋誉消失的地点记下来,而后折返回了寨子里。
宋誉虽然是一大清早离开寨子,但在两人路上折腾了太久,所以姜婪回到寨子里时,已经是晌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寨民们已经吃过了午饭,晚饭又还早,都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口闲聊,姜婪注意到寨子里多了几个青壮年男人,依稀都是昨晚在圣地见过的熟悉面孔。
他笑着上前打招呼:“大家干活回来了啊?”
这些精壮的汉子们也跟他打招呼:“你就是在阿婆家借宿的那个吧?”
姜婪笑着点头,继续与他们交谈:“对,我朋友家里有事刚下山了,我要采风,所以得在寨子里多住几天。”
又随意闲聊道:“你们什么时候再下山干活?等你们下次下山的时候,我正好跟你们一起走。”他皱着眉抱怨道:“寨子实在太偏了,山路又难走,结伴走还是安全一点。”
“我们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再下山。得看木依吉什么时候再降下指示。”其中一个男人道:“你要是要下山,不要傍晚走就成,其他时候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婪目光一闪,追问道:“为什么不能傍晚走?傍晚有危险吗?”
男人道:“其他寨子有和我们结仇的,你要是傍晚走,可能会遇上他们咧。你住在我们寨子里,那就算是我们寨子的人了。要是遇上跟我们有仇的寨子,可能会遭报复。”
姜婪做出后怕的表情,又问:“山里还有其他寨子?他们会怎么报复?”
“这个就不能告诉外人了。”男人却打住不肯再往下说,摆摆手道:“你记住我的话就成,傍晚之后不要出门。”
姜婪敛眸,笑着道:“好的,谢谢,我不会出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姜婪仿佛听了寨民的话,白天时在山里转悠,却在傍晚之前赶了回来。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寨子要安静沉默许多,许多户人家天一擦黑就门窗紧闭,有的甚至连灯都没点。姜婪在借住人家的催促下洗漱回房,装模作样地折腾了一会儿后,便装作睡觉的样子熄了油灯。
他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等天黑透了,外面没有声响后,便反锁了房门,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开。
他化为原形,轻巧地在树顶枝桠间奔跑腾挪——白天时他踩过点,确定这里是另一个空间后,他就彻底没了顾忌。
原形速度更快,他一边快速奔跑一边搜寻着山林,试图寻找昨天出现过的黑影。
其实他有点怀疑昨天的黑影就是睚眦。
但是昨天他的注意力都被人头祭吸引了,分心之下没能看清,只模糊看到了黑影一闪而过,联想到视频中闪过的黑影,他觉得黑影是睚眦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今晚又出来找。
——只要能确定睚眦就在这片空间里,他就是把这座山翻过来,也要把睚眦找到。
姜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大山东边翻到大山西边,却一无所获。
既没有找到疑似睚眦的黑影,也没有遇上猎人头的古佤族。
他落在河边,有点泄气地用爪子刨了两下地,很快又冷静下来,思考着接下来要往哪儿去找。
一动脑子就容易饿,饿了就想吃点宵夜,姜婪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把宝石来,整个饕餮就很萎靡地坐在河边,一边嘎吱吃宵夜,一边尾巴摆来摆去地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
只不过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斜后方的林子里,有一道气息藏得很隐蔽的身影,正藏在茂密的树冠之中窥视他。
姜婪又往嘴里丢了两颗宝石,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只是尾巴摆动的频率不由自主地更快了一些——对方的窥视并没有带来危险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姜婪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他得想办法确认黑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