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吗?也没关系,等我杀掉你之后,真相如何总会大白的。”男人低低的笑起来,“我是泷泽陆斗,三年前被那个家伙夺走了弟弟的可怜男人,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尝一尝我曾感受过的痛苦绝望。”
伊地知小声说:“中也君,他是协会正在通缉的一个诅咒师,能力很诡异……”
也正是因为他诡异的能力,即便不会领域展开,他也被列进了准特级的范围里。
“不过只是没有勇气去向五条复仇的败犬罢了。”中原中也嗤笑一声。
“啊啊,随你怎么说,我总不会同一个将死之人逞口舌之利。”
“那么——”中原中也咧开一个略带狂气笑容,“正式工作之前,做些热身运动也不错。”
他上前一步,将伊地知挡在身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中原中也已经知道诅咒师和咒术师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存在,他们的能力不尽相同,却也没多大区别,既然伊地知用‘诡异’来形容,那说明他的能力的确有值得在意的地方。
身穿长袍的诅咒师张开双臂,绛紫色的荆棘自地面钻出,闪电一般疾射而来。
速度很快,而且这种颜色……恐怕有毒吧。
中原中也伸手拎住伊地知的后领,在最后一刻险险躲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在他手里就像拎猫一样轻易。
荆棘刺入地面,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割裂了水泥,留下深刻的沟壑。
如果被它刺中一下,以伊地知的身板,只怕会比水泥还要轻松的被切开。
不能这样被动躲避,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一瞬间做出了判断,中原中也带着伊地知奔跑起来,从地面一道道刺出的荆棘中间闪过,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条线。
他想将伊地知放到那家伙的攻击范围之外,却没想到在自己前进方向的不远处看到了泷泽陆斗的身影。
分|身?
还是幻影?
但是不管怎么样,显然被「帐」笼罩的区域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不可能将伊地知放下,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带着他,中原中也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发动攻击时,很难兼顾到伊地知的周全。
“中、中也君……不用管我了。”伊地知缓了一口气,高速的移动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在接受自己无法成为咒术师这个事实,自愿担任辅助监督职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了,至少——”别让我成为你的拖累。
“闭嘴。”中原中也才懒得听他废话,他重重跺地,地面龟裂,石块飞起来,然后在重力的控制下子弹一般击穿粗壮的荆棘,去势不减地飞射向前方的泷泽陆斗。
轻而易举的击中了,那具躯体化为泥一样的物质渗入地下。
紧接着不远处又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只有一个真身,或者每个都可以成为分|身。
嘁。
哪个都很麻烦。
地面渐渐遍布了荆棘,可以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中原中也不得不带着伊地知飞向「帐」笼罩范围的中唯一的一栋建筑。
无穷无尽的荆棘,辨不清真假的分身,还有手里没办法扔掉的拖累。
中原中也重重‘啧’了一声,为了伊地知的小命着想,还是打破「帐」逃跑比较好。
他思考着逃跑的可行性,同伊地知在圆顶建筑的上方短暂落脚。
周遭伺机已久的荆棘趁此围扑而上,中原中也一脚踏破脚下的屋顶,躲过荆棘的同时,由某种动物皮毛组成的尖刺突然从下方刺了上来,刚好是伊地知的位置。
这是他原本要祓除的目标,已经晋升特级的诅咒。
很好,又多了一个不能留下的理由。
“中也君!?”
“咳……我没事。”不在意地甩了下还在冒血的手臂,确定还能活动后,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伊地知。
伊地知:?
之后的事情,伊地知就不怎么想详细描述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第一次是得知自己没有咒术才能,无力地望着同伴们一个个走上祓除诅咒的前线,然后成了一具具尸体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挡在自己前面,刺目的鲜血洇湿了少年洁白的衬衫,然后一点点滴落,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咒术师面临死亡的景象,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以如此冷静的态度对待死亡。
身体上不断增添的伤口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夏日的毛毛细雨,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拥有着缜密的思考能力。
中原中也带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成年人与特级诅咒师和特级咒灵周旋,最终找到时机将头顶的「帐」狠狠击碎,接着用力将他抛了出去。
他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在那个时候磕到的。
而就在那之后不过五分钟,诅咒师设下的「帐」便碎裂了,其中的紫色荆棘如同遇到了光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了飞灰,在被荆棘层层遮掩的后面,出现了少年的身影。
他的面前是祖咒师残缺的尸体,崩裂的不成样子的地面在他脚下匍匐,鲜血洇湿的碎发紧紧贴在额前,满身鲜血的少年抬头,森冷的眸光刺透空气,出鞘饮血的利刃般,伊地知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如同被捕食者面对食物链上级时的本能反应。
在那阵恐惧的情绪冷却后,伊地知便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明明他与少年之间的距离还算遥远,他却像被刀锋逼近喉咙一般逡巡不敢靠近。
“中也君……?”
那道并不高大的身影轻轻摇晃了几下,可以看出他很努力的在维持平衡,最后倒在了地上。
“中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