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一片祥和,吵闹声不断,一声高过一声,隔壁苏铁柱笑呵呵过来讨酒喝。
两位老人家难得有时间聚一块,喝了个昏天暗地,旁人都回屋了,就他们还在院子里畅聊。
老爷子醉酒,又开始叨叨孩子们的糗事,在坐的男孩子们习以为常,随着年龄增长,脸皮厚了不少。
个个面不改色,该干啥干啥去了,徒留二人说个没完没了。
太阳西斜,没那么热后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割稻子,打稻谷,晒稻子,收粮进仓,一桩桩一件件不可懈怠,整个村子在有条不紊的干着活。
忙忙碌碌半个多月,地最多的人家也忙完了。
村民们以为雨水少亩产会低很多,没想到一秤,居然比去年多了那么一点点,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直言菩萨保佑,又跟附近村子的对比,那叫一个多呀,然后纷纷去往寺庙祈福。
他们是高兴坏了,可旁的村民就惨了,因经久不下雨,河里也没多少水的缘故,那粮食基本没长熟。
不仅没熟,有些还被晒死了一大片,眼看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热,不得已之下收进了粮仓。
再不收进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去街上买粮食得知价格居然比以往贵了很多。
他们本就赚钱不易,往常都是靠地里的粮食过活,这下子切底没了活路。
这些日子人心惶惶,有那些个落后的村子,河水早已干枯,死了好几个人了。
王兴笔直的坐在桌案前,整颗心死沉死沉,眉间的阴霾久久不散。
他重重叹了口气,整整一个上午,不曾动过一分一毫。
左丘走进,愁容满面道:“老爷,仓房的粮食不多了。”
县衙是保护村民的地方,为了应付突发状况,会存储不少粮食。
可地里粮食出产本就少,有些还要运往边境战场,能存的少之又少。
今年秋收不乐观,有多少村民吃不上饭啊,存的那点粮食顶个几天就没了。
沉默了半响的王兴,终于缓缓开口:“粮商那边可维持多久?”
“三至四月,那边粮食也不多了。”
这还是没算上离灵光县更远一些的村子估算出来的。
要是一个准确的数,怕是只能维持两三个月了。
“楠州府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王兴强打起精神,时间紧迫,没有那个时间让他伤感。
“那边形势不容乐观,已经有难民往那边去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左丘叹气。
王兴皱眉纂紧了手中的毛笔,用力到指尖泛白。
“粮食在降一些,争取更多的时间,等着上面的消息。”
救助粮上面会派发,时间问题而已,怕就怕上面的粮食也没多少。
“是,老爷。”左丘应着,转身去传递消息。
过了半个时辰,粮食铺子的告示牌上有变,从原本的一个人头一斤,变成了半斤,这是三天的量。
这么点根本不够吃饱,只能维持生命体征不死而已。
来买粮食的人们哀嚎一片,骂骂咧咧居多,可无论他们怎么怒骂,这个消息都无法改变。
苏家的酒楼、秀坊、小饭馆在半个月前就关了门,现下人心惶惶,哪还敢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