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逸风搅动着汤匙,目光落在月轻玉白皙的脸上,负在背后的手收紧。
“你气色不好,该多吃些好的补补。”夜逸风道。
南乔险些吐出一口老血,目光错愕的看着夜逸风。
这算什么?
陛下是打算放过霍氏一族?
为了一碗汤?
月轻玉看了一眼马上就要炸肺的南乔,示意她先退下,随后便说起小时候的事。
幼时她与母亲颠沛流离,地方随着人贩子换了一处接一处,四岁那年的一个雨夜母亲带着她和冬香从人贩子那逃了出来。
拖着被打断的腿,连夜跑了十几里地,母亲背着她怀中抱着冬香,咬牙没有喊一个疼字。
后来他们侥幸被一个猎户所救,母亲抵了身上最后一块值钱的簪子从村医那儿换了一剂汤药回来。
大黄煮沸的汤药....
若非母亲懂些医理,没有喝下去,不知她们三人会不会死在那破落的山村里。
后来,母亲暗示过村医的药不大有效,让猎户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便去镇上药房抓药病才好的快一些。
她至今还记得那家女人说过的话:“镇上也好,村里也罢,鸟不拉屎的村里能有个大夫临死前多让你喘口气就不错了,好不好的喝哪里的不一样呢?”
事后的很多年,她才明白娘眼中的那种落寞和失望是因为什么。
这个世道,人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差一点和差两点的差别对于那些穷苦大众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苟活于世四个字已经深入骨髓,骨子里的奴性根深蒂固。
“霍家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夜逸风扶着月轻玉坐到临窗的软塌上。
窗外似百合般的香气扑面而来,绿草聪聪夹杂着些许不知名的野花,抬眸远望便是插入云天的皑皑雪峰,白天鹅、灰雁扑腾着翅膀往尕海方向飞去,耳畔隐约还能听见驼铃和悦的声音。
夜逸风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霍家,多加一条大不敬之罪只会让他们死的更惨一些。
霍老夫人急躁不安的在房中来回踱步,见楼金才回来不等他多喘一口气,便问:“事都办妥了么?”
“老夫人放心....”楼金才换了一口气,“齐府那倒是意外,没费什么口舌东西便都收下了,人也都安置好了这次绝对查不到咱们霍府头上来。”楼金才道。
“奴才有一点不明白...”
霍老夫人斜睨着他,眼神明确,有话就说。
她现在哪还有心思打哈哈?
“咱们这药材终归是交到了齐元手上,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齐元该不会真的要了孙老爷的命吧!?”楼金才到现在想起月轻玉说的那些话依旧肝儿颤。
霍少成死就死了,千万不要连累他!
楼金才一提,霍老夫人挖心般的难受,脚下步子一顿,险些站不稳,手心里紧紧攥着帕子满朔州谁人不知,霍家不肖子孙霍少成是她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