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你哭什么?”夜逸风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金豆豆,身体每挪动一寸腹腔内的伤口便撕裂般的疼痛,滋味儿难熬。
月轻玉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问:“疼么?”
夜逸风面上强装淡定,玩笑的口吻道:“小时候听宫里的嬷嬷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疼痛是女人临盆剥皮拆骨般的疼痛,同样是挨了一刀,我这不算什么!”
“一点都不好笑...”月轻玉端起手边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可见的血丝。
夜逸风小抿了一口,听她哽咽道:“来时我已下令太原封城,更换了守城的守卫,这些刺客能突破暗卫伤你....太原城不过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能养出这样的死士的怕是京都有人不想让你平安回去!我们离京这么久,怕是有人按捺不住,与宗室勾连了。”
若不是端王死了,月轻玉心眼儿里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端王了。
这一路走来确实斩断了不少人的富贵之路,朝中旧势有所反扑是意料之内的,可...
“如今你膝下并无皇子,愉妃出事后秦王便一直守在皇陵,他对外没有接触的机会更没有野心,那些老臣能扶持的除了傛王...便是先帝最小的皇子,如今养在宫中的齐王!”
“齐王年幼,太嫔不得干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不错的选择。”
夜逸风望着月轻玉肃杀的眼仁,心口撞的生疼。
他脑中不断组织着语言,到底该怎样和缓些告知他滨右的事?
夜逸风第一反应是将她送回京,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盘旋不多时便打消了,以月轻玉的脾气一旦知晓轻千寻出事,他不在身边,不知她会不会只身杀到戎狄。
当初他在濮暮见到她的震惊和后怕到现在久久不能散去,夜逸风知道在月轻玉的骨子里把月家和轻家是舍得出去命守护的。
更何况,戎狄已经宣战,他既已打算亲征,月轻玉又怎会轻易离开他的身边呢?
既然怎么瞒都瞒不住,不如坦然相告。
“轻玉...刺客是戎狄人!”
戎狄?
月轻玉脸色大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吼着:“当初在永平就该一刀杀了戎狄王!这人寡廉鲜耻,毫无道义可言,当初在两军前立誓,一国之君的话还不如个屁响!”
月轻玉俨然已经是气急,什么皇后的身份,道德礼仪的约束通通抛诸脑后。
“东武与戎狄关系一向紧张,刺客在太原难久掩行踪,如何潜入城?即便是入城,这些兵器又如何带进来的?又如何知晓你的行踪?太原城内必有眼线....”月轻玉思忖着,目光落在那满是血渍的箭头上。
箭头幽寒,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月轻玉用帕子擦拭后,置于掌心掂了掂,工艺、重量、光泽都是极为上乘的,别说是太原,就连尚文的弩箭都马尘不及。
月轻玉陡然想起,夜逸风的那把剑,削铁如泥的宝剑。
恐惧如毒蛇一般吐着骇人的芯子从脚心一路蜿蜒至头顶,身体一颤,腿软的险些撞翻床畔的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