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恳恳地在工部扎根了一月有余，楚宁总算是完成了自己制定的修复计划。柳振过来查验的时候，被加起来足有三十余件的珍宝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楚宁除了拿到徐平泽承诺的酬劳，柳振还特地自掏腰包，多给了五百两的银票。

这位尚书大人真是厚道，楚宁笑眯眯地接过，除了会在她耳边一直推销自家孙子和工部适龄未婚的男子以外，其余的，楚宁都很满意。

为了拉近距离，柳振已经从“姜姑娘”自从过渡到了“姜丫头”，只是每次柳振语速一加快，听到耳朵里就变成了“酱鸭头”。在楚宁的强烈抗议下，最后略去了姓氏，直接唤她“丫头”。

“我说丫头，你直接告诉我名字不就好了，我们这还能吃了你不成。”

楚宁不为所动。

不能说，以老尚书对她的这种热情，她毫不怀疑，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不得安宁。

“柳大人，我和徐大人说好的，帮你们解决了燕陵展，我便来去自由。既然如此，身份又有什么重要，还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

柳振气呼呼又无可奈何，若是其他人其他事，他还讲个屁的道义，先忽悠来了再说。但这丫头纯粹又认真，是少有的用真心在修复珍宝的人，他怎么忍心用那些手段来对付她。

唉，人老了，心太软。

只好拉下老脸打感情牌，“丫头，你看，工部每年都有许多亟待修补的器物，你要是一走了之，它们怎么办。你看看我和徐大人一把岁数了，还总要为这些事殚精竭虑，可怜呐，头发都熬白了。”

“……”

这个画风实在熟悉，楚宁记起来了，徐大人与她谈酬金时，也是这般“哭惨”的。

她嘴角微微抽搐，连连摆手，“大人言重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自然是愿意再效力的。”

柳振不死心，“那，我昨日给你看的，我那三个孙儿的画像，你觉得怎么样？俊朗否，可得眼缘？要不要见个面认识一下。”

楚宁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还是徐平泽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替她解围，楚宁这才终于得以脱身。

落荒而逃。

……

出展的珍品数远远大于预期，徐平泽开始着手布置接下来的事宜。将器物按照不同类别保存封箱，一一搬运至官车上，再由兵部派足够的兵将一路沿水路运送。

被派到库房帮忙封箱的几个工部官员，从一开始的好奇疑惑，到看到库房门打开时的期待紧张，接着是被眼前的东西惊到目瞪口呆，最后是一直封箱的酸疼与麻木。

救命啊，光是缠软布，就缠到想晕厥。

太多了！！

这个神秘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原本，他们的反应还算正常，初见到那一整套北境的牡丹瓷香炉时，几人面面相觑，皆是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再看旁侧立着的梁朝时期的青铜编钟，工艺精良，纹饰精美，简直是震撼极了。

然而看多了以后——

哦，这是梁朝的金丝孔雀嵌珠步摇。

哦，这是南禹的三彩菩萨像。

哦，还有前朝文慧皇太后的藏书印。

对不起，他们的脸已经僵硬到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虽然已经提前见过，但突然间，还是很想去燕陵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