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讲学稿用的是楚宁特制的炭笔,一手大气洒脱的行书,写得比软笔更流畅自然。程御曾经好奇地拿来试写,虽也称得上养眼,但与启蒙后的字比较,可谓是平生最丑。
楚宁一想起程御当初那不忍直视、自我怀疑的神情,就止不住的笑意。没想到吧,堂堂状元公,有朝一日竟也写的一手“丑字”。
程御大致浏览了楚宁写的讲学稿,即便只是大概的内容,她也仔细地划分每一点。由浅入深,循序渐进,且每一处都注明了相应的例子。
不是假大空的缥缈之言,也不是高深莫测的晦涩言语,确确实实是众人听得懂的,又真正实用的东西。
对上女子晶亮的眼睛,程御点头肯定道,“恩,确实是专心在写。”
那当然!
程御笑了笑,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不对啊,她刚刚想问的是,“跟着齐安走的那两个……”
“什么?”程御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像是没听清一般,随后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面色略显疲倦。
一向强大的程御难得有这样示弱的神情,像是清冷贵公子一下变成病娇美人,楚宁思绪被打断,心猛地落了一拍,愣了片刻呐呐道,“很……很累吗?”
“一点点。”程御清浅的嗓音像羽毛拂过,带着一丝疲倦,“休息一会就好了。”
看来真是累着了,楚宁主动当起了贤妻,走到身后去帮他按揉肩颈。
穴位这些她虽然不大懂,但凭借自己肩酸的经历,楚宁大抵也知道按哪里最舒服。程御少有这样的待遇,眼底藏满了笑意,干脆停下了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任她揉按。
楚宁按到手实在酸,一眼瞧到角落里立着的齐佑,眼睛一亮,招呼道,“齐佑,来给你家公子按按。”
正在角落里使劲降低存在感的齐佑:“……”
即便是户部最忙的时候,每日加值加点地做事,也不见公子露出一丝疲惫。现在不过是处理几叠公文,凭自家公子的韧性,喊累?不存在的。
齐佑有苦难言,明知公子在演戏,他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早知道刚才就该和齐安抢押送的活。
毕竟夫人给公子按肩,那是温柔小意,自己上去给公子按肩……齐佑颤了颤,怕是晚间就得被派去马房清扫马厩。
主位上的程御仍一派正经,拉住楚宁,“不用了,已经好了许多,总归还要忙,我争取早些弄完就是。”
正准备去加入杨氏、花雨、刘姑三缺一麻将局的楚宁顿时愧疚地收回脚步,“那,我帮你分类一下吧,你是不是能快些。”
“娘是不是还在等着你成桌?”程御按了按眉心,“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楚宁坚定地拉着椅子坐在边上,“没事,让花雨和刘姑陪娘赏会花,我分完再过去。”
沉迷于助理工作之中的楚宁,被一通忽悠之后,浑然忘记自己最初要问什么。
齐佑抬头望房梁:“……”
严公子真应该多跟公子取取经,什么才叫苦肉计,用得浑然天成、不露痕迹才最成功。至于故意摔倒在女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