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的大周朝堂 “打嘴仗”又开始了。
承安帝做足了准备,今晨一早就垫饱了肚子。等朝臣们上禀完各处的事务,他才提出这件事,抛给他们去商议。
以付士文、柳振为首的一群人,自然是高声附和,搬出了“圣上圣明,高瞻远瞩”那套常用的官话。承安帝回以满意的眼神,但并不急着开口,果然,另一群人很快接过了话题。
“圣上,这恐怕不妥。纵然是前朝,也未有另设一司的道理。如今官员冗杂,给国库增添了不少负担,去岁还因为此事商议了许久,好不容易裁撤去几个衙府,总算各部各司数量可控,现在却又要再设新司,这不是等同做了无用之功。”
“哪里是无用之功?”徐平泽站出来反驳道,“去岁裁撤去的都是闲散多余的衙署,并不做多少实事,反倒整日无所事事又领着银钱,白白耗着大周的国库。而将修补一事引入朝堂,是实实在在为国为民的,大周不管对内对外,都正需要这样一柄剑。”
“柳大人所言差矣,楚宁等人归属工部,并不是无名无分,也同样在为国做事。至于朝廷给的尊荣,圣上对他们已足够亲和,该给的赏赐也没有落下,何至于再另外独设一司这么麻烦。”
“独设一司自然是为了更规整,方便日后管理。工部以往没有过修补一行,对这方面的管制也毫无规章可循。他们昼夜辛劳,为我大周立了不少功劳,圣上明德,对有功之臣不吝赞誉和财帛,也保留了何锦书、江明、寒枝三人以往的官阶,对他们而言已是知足。
但是我大周一向是知人善用,圣上也是英明仁厚的明君,将这么一群人不明不白地一直置于工部,不是长久妥善之法。
现在的确是问题不大,可日后,他们的晋升该怎么算,和工部属官们相见,到底该谁向谁行礼,年节上他们又要坐于何处……这些问题模糊不清,谁也不清楚。纵然我工部的属官和秦禹等人不计较这些,以后相互间随性见礼,但时日渐久,难道说我大周礼制还能容许有这等不明晰之处存在?”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整个大殿从抛出此事开始,就再也没有安静过。一方话还没说完,另一方就着急驳斥回去,直到讲得嗓子几乎冒烟,也还是没能把对方说服。
承安帝暗暗摸了摸自己肚子,不禁庆幸,幸好他对这班不省心的臣子了解得足够透彻,就知道这个提议定然要吵翻天,足足用了双倍的早膳,这才能放任他们撕扯。他悠然地往后靠了靠,静静地看他们谁先败北。
底下约莫是吵累了,有了片刻的安静,承安帝故作疑惑地抬起头来,关切道,“诶,怎么停下不说了?唔,朕知道,爱卿们都有各自的考虑,说的也都在理。只是时日紧迫,今日必须要有定论。来,继续继续,抓紧商议出一套合理的举措来。”
饥肠辘辘的众臣子:“……”
外面日头愈盛,吵到口干舌燥,眼冒金星的大臣们有些站不稳了,出于各方利益,还是坚挺着,义正辞严地阐述自己的看法。
除去另设新司这件事不提,有人对楚宁涉足外朝极为抗拒,沉了脸色反驳道,“圣上,楚宁毕竟是女子,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在外朝为官的道理。一旦开了这等先例,我大周朝堂岂非成了乱象,男女同朝,简直毫无章纪!”
前朝改革女官制,就曾遇到朝臣们强烈的抵制,当年争执了长达半年之久,才慢慢规整了内宫女官制,为女子为官辟出一片天地。
但也仅限于内宫,外朝之地,女子想要踏足,根本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