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晚饭就坐黎淮边上,对剧组大家此刻的心情很能感同身受。
“回头慢慢拆吧,大多都是一些他们自己喜欢的书和碟片。”
白修齐在佣人加在钟亦身边的空位落座,钟亦始终撑着脸,划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就没停过。
除开刚刚时夏概括的现状,几人讲话的工夫,他已经看出症结所在:“这个事发的时间节点也很巧,被人买了热搜。”
小说毕竟是圈层文化的一种,圈子大小有限,抄袭这种事不到一定规模很难冲上热搜。
更别说现在还是热搜高位,直接爆了。
钟亦:“今天晚上有一个容易引起男女对立的社会新闻在压热度,还有一个人设崩塌,被扒出来的小明星,两边都在找东西挡枪,正好撞上了。”
天时地利人和。
再加词条名本身也取得很有话题度:悬障抄袭
《悬障》在此之前,几乎已经被吹捧成了“优质剧”的衡量标尺。
宁予年大概看了一下各方的观点:“《悬障》抄的是漫画,不像文字抄文字那么容易做对比。然后这本漫画是国外的,本身就挺小众,没多少人看过,现在做的调色盘基本是剧情逻辑链,一般对知识产权没概念的网友根本不具备辨识能力。当然最主要还是《悬障》国民度高,不少人觉得是碰瓷。”
说来说去,还是老生常谈那一套。
要么质疑之前没火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要么觉得法院不判就不算抄,要么干脆书剧分离,觉得不能白费剧组那么多人的努力。
“没意思。”
黎淮大概扫了两眼就把手机塞回兜里,这种事扯不清是他从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
他也早过了同仇敌忾的年龄,只是拿起筷子说:“她当初如果见好就收,挣完《悬障》就继续回去写她的现代都市,至少还有钱可挣,但她现在因为风格水平被质疑,骑虎难下,基本没有以后了。”
时夏附议:“如果不卖笔名,不找代笔,应该就得封笔,或者另开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新马甲。”
除非再来找黎淮。
但黎淮肯定不接待。
“所以你是留了什么后手吗?”
钟亦从刚刚就一直狐疑观察着对面没事人一样的王沧:“这个ip价格破了千万,不便宜,剧方肯定不会让他砸在手里,怎么都会想办法继续做的。”
他能理解王沧为了挣钱愿意冒险,毕竟抄袭这种事多半也不会有什么下文后续。
但这人现在毫不顾虑的程度明显也不对劲。
钟亦:“而且我记得你们签去合作的演员咖位都不小。”
王沧这才舍得从跟邓臣历说话的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抬头看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嘲讽就差没把“我像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人吗”直接写在脸上。
邓臣历帮他解释:“签附加合同的时候多塞了一个条款,如果剧方或者原著方在合作过程中,存在损害项目名誉的情况出现,经纪公司可以提出赔偿。”
就跟很多广告对代言明星提出的要求是一个道理,需要多加一道保险杠。
钟亦登时乐了:“损害名誉就很妙,都不需要法院判定抄袭也能构成损害名誉,你这是讹人啊。”
明知道人家抄袭,还专门搞这么个条款。
“他们可以不签啊。”王沧不置可否。
他现在身上伤口还没好利索,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被下了禁酒令的人,杯子里只能装白水:“公司法务怎么告他们赔偿的材料已经准备一半了。希望公关再坚持一下,最好等剧拍完播完,我底下的演员把演技奖项跟热度都拿到手再翻车。”
一石好几鸟。
演出费拿了,热度也拿了,盆满钵满最后还能起诉,再拿一笔赔偿。
“就冲合同上拟定的赔偿金额,我肯定也得添柴加火让这个作者死透,起码得达到我‘损害名誉’的条件吧。”
王沧说得轻描淡写,陈密坐在黎淮边上一时竟还有些看呆了。
这段时间的住院生活似乎让王沧也有什么地方变了,疯倒是还疯着,但气质比以前沉静内敛了不少。
至少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能像是个正常人了。
王沧几乎立刻点了陈密的名:“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陈密“啊”了一声,毫无心理负担答:“没有,只是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疯批二傻子,没想到也挺聪明的,不是脑子里完全不装东西。”
钟亦等后来才认识陈密的人纷纷望向黎淮:这小孩从之前就这么敢说?又不怕王沧了?
黎淮已经乐得笑出声,若无其事举杯邀请大家碰一个:“小密一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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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餐后,陈密趁大家跟黎淮聊天准备散场的空隙,磨叽到了严管家身边。
他今天犹豫了一整天,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来问问严司的下落。
毕竟拿人手短,收了人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