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王沧开车,邓臣历坐副驾驶,今天两人不知道怎么掉了个个。
王沧脸上更是罕见地带了几分平易近人。
黎淮:“肖本来烟酒不忌胃就不好,跟你没什么关系。说不定现在好好的,只是剧组大家比较紧张。”
黎淮一语成谶。
四人按照副导演的地址找到病区病房时,肖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
旁边副导演兢兢业业陪同帮忙削水果。
二十五六的姑娘年纪也不大,一见四人过来立马从位置上起身,几乎直接把“抱歉”顶在脑门上。
开头就怪自己没把肖照顾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肖刚上幼儿园,生活不能自理。
然后还说导演本来也想过来,但实在是剧组行程太满,一时半会分身乏术。
小姑娘一番话下来,对着黎淮连鞠躬带道歉,就差没直接往地上跪了。
黎淮不得不再三表态:“真的没事,他现在不是好得很。”
“那人家怕你嘛。”
肖笑嘻嘻在床上叼着个梨,边啃边对副导说:“我都说了李老师性格很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再退一万步,他咋可能因为我怪罪谁嘛。”
副导演皱眉非常较真地摇头:“不是因为怕李老师,确实是最近大家熬太狠了,组里普遍比较年轻,大家感觉还不大。制片老师和场记老师那边已经开始重新调整时间作息了。”
肖今天疼的时候,在大家错峰吃晚饭过去三四十分钟以后。
一帮人七七八八正准备开工,肖扶着导演椅脸色忽然不对,手上捂着肚子,嘴都白了,脑门上汗如雨下,还勾着背干呕了两声,把他们吓得不轻。
黎淮毫不给面子拆穿:“活该他自己总是想不起来吃药。”
肖的胃溃疡不是一天两天,病因是非常常见的幽门杆菌感染。
幽门杆菌损伤胃黏膜,促进胃酸分泌,一疼起来就像白口抽了一杯老白干,胃里火烧一样灼着疼。
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久一点会持续一个小时,几天反复。
肖一直自己在药店买药,就是总记不起来定时吃。
辛辣刺激、大烟大酒、浓茶咖啡不是直接引起胃溃疡的因素,但都会加重胃溃疡的症状。
黎淮就没见他忌过口。
“医生说波总如果再不好好吃药的话,下一步会是很难愈合的溃疡,容易诱发胃穿孔,如果严重说不定还得开腹手术。”
副导演最近一段时间把肖跟大家一起操劳看在眼里。
现在他病了,组里不只是她,从上到下还有生活制片、导演等等一大帮人跟着过意不去。
“白总那边也已经打过电话了,应该马上赶到。”
毕竟就算没有情分,肖也是他们整个项目的出品人之一,于情于理都是要重视的。
宁予年有点惊讶这姑娘做事之周全,事发这么短的时间,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唯独忘了其实他自己其实也才二十六,跟人家同岁。
按副导演跟组里大家商量的意思,至少应该公费让肖在医院住满三天,确定各项检查结果都没问题了再放出来。
肖听完跟听笑话一样,直摆手:“剧组的经费本来就不宽裕,不用在刀刃上,还闲得没事拿来给我住院玩你们也真是挺逗。”
副导演还想说什么。
邓臣历已经打断:“波总和李老师本身就是出品人,到时候挪用公费影响了拍摄,损失的还是他们。医院这些费用我来出吧,本来波总也是为了带我才进的组。”
王沧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听烦了,随手掏出一张信用卡塞进那副导演手里。
也不管人家小姑娘吃不吃得消,张嘴就自报了家门,一句废话没有:“我是邓臣历男朋友。肖住院检查的费用、改善剧组伙食的费用,还有你们熬夜的保健品、吃零食喝奶茶的费用,全算这张卡里。缺了哪一项我就让你们剧组上热搜,超负荷剥削底层工作人员。”
副导演:“?”
王沧:“不就一点钱的事,说了半天讲这么多客气。”
副导演人都傻了。
虽然邓臣历很无语,但还是出来打了圆场:“就这么办吧。”
黎淮一眼知道小姑娘的心思:“等白修齐来了,你跟他商量一下份额的事,肯定还有剩的。”
副导演听见他们总制片的名字才算回魂。
这种事当然不是她能做主的,肯定得把锅推出去!
结果白修齐不是一个人来的,屁股后面还带着两个熟悉的尾巴。
宁予年一看见钟亦那张脸,就把脑袋偏开了。
冤家路窄,上个医院也能碰上。
但钟亦跟他不一样。
钟亦一一扫过这病房里满屋子站着的人,当即便是凤眸一挑,眼睛里满是笑:“人都到齐了啊。”
肖以前没跟钟亦接触过,但这张标志性的脸还是知道,他后面总跟着那个大高个也知道,据说近几年经常买一送一出现。
肖立马二郎腿也不翘了,正襟危坐:“我这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什么风把您都吹来了。”
钟亦:“没呢,正好碰上跟老白在聊一个新项目,我想着探病能见李老师,屁颠屁颠就来了。而且本来我跟臣历也约了有空要见一面。”
钟亦笑吟吟歪了下脑袋:“那我请大家出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