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这个年纪,随随便便出手收送十万绝不是小数字。
严司仅凭自己,几乎不可能。
“他去法国具体读什么说了吗?费用谁出?”
因为管家的关系,黎淮知道严司家里的状况,根本没那个财力和闲心思让他毕业工作五六年了还送出去读书。
陈密赶紧交代:“他好像有了个很大方的新老板。我看到他帮人订了法国那边过来的航班,然后那十万块也是他从他新老板付的薪酬里分给我的。具体干什么没说,只说他受够宁虞了,着急忙慌远走高飞。”
这些话就算黎淮不问,陈密也是打算主动说的,就是被王沧那一下绑架吓忘了。
天要下雨,蚂蚁搬家、蜻蜓低飞。
地震来临以前,动物往往比人类敏锐。
“他在倪向荣跟宁虞手底下干了那么久,该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陈密现在就是后悔,他昨天晚上就该逮着人好好问清楚。
怪只怪严司操着副见他最后一面的架势,把他按在床上往死里一通胡搞,这些都是最后弄完以后说的。
当时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就连十万块到账都是第二天看到,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电梯停到地下一层,陈密再次开始茫然:“但我现在已经联系不到他了,总不能真手脚这么麻利,一晚上就辞职上飞机了吧……”
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陈密脑子里那根弦已经绷到最紧,他没想到吹哨人竟然可以是他自己。
等跟几人一路雷厉风行找到停车位,陈密迟缓的大脑才支持他对黎淮再说出几句:“……那他们弄他们的,你不会有什么事吧?反正你有钱,要不要也干脆先出国旅游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邓、王、宁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聚焦到黎淮身上。
像是都有此意。
但黎淮只是和宁予年对视了一眼,低下眼睑拉开车门说:“基本都去过了,没什么好再去的。”
刚刚在楼上宁予年、邓臣历喝了酒,现在正好剩他跟王沧开车。
宁予年嘴巴张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回肚子,也拉开车门:“陈密你跟他们的车回学校,我们回北郊跟你不顺路。”
陈密:“?”
陈密:“???”
这怎么可以!
王沧已经似笑非笑扯住他的后领,拎小鸡仔一样塞进车里:“帮你省打车费还不好。”
车门“砰”一声在陈密眼前关上。
陈密痴痴傻傻扒在窗口望黎淮和宁予年上另一辆,王沧拉开前面的驾驶座说:“你敢下去一步试试。”
陈密顿时默默缩回自己企图开门的手。
他还有严司给的十万没来得及丢去定投理财呢,他还不想死。
本来挺紧张严肃的气氛,结果黎淮上车拧钥匙,第一脚就熄了火。
当时宁予年没往心里去,毕竟失误人人都会有。
但黎淮紧跟着熄了第二次、第三次,宁予年眼看着邓臣历他们的车尾气都要看不到了,右手才后知后觉握上脑袋顶的扶手,谨慎问:“你上一次开车是多少年前?”
黎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盯着手下档位器那几个数字默默在心里演练了几遍怎么起步:“五六年?下次换个自动挡。”
宁予年果断掏出手机,正想说要不叫个代驾,或者干脆直接打车,黎淮的手便再次松开了手刹,脚底油门、离合器交错“嗡”一声轰鸣,车就飞出去了。
如果不是安全带,宁予年感觉自己能被惯性直接抡到前面的车窗上,赶紧手机也不敢看了,变成双手握住右边头顶的扶手。
黎淮一双眼睛极其专注地望着前面。
宁予年在车速慢下来以前都没敢出声打扰,连撞坏小区拦车杆要赔钱的准备做好了,黎淮却在车上坡飞出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奇迹般地平稳起来。
出小区配合拦车杆一停、一起稳如老狗,连发动机超转的轰响都听不见了,好像刚刚熄火的一幕幕只是宁予年虚晃梦一场。
结果他正要放下心,就见黎淮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久违兴味的笑,问他:“你回国保险都买齐了吧?”
宁予年:“…………”
瞬间感觉还等在家里的警察不值一提。
跟他同款神情的还有陈密。
也不知道前排那两人是铁了心今天就要把他做了,还是真的忘了。
他手腕上被塑料条勒出的红痕还没消,这两人竟然就又开始旁若无人地聊起那些“私事”了。
“说上门的是哪个部门的人了吗?”
王沧掌着方向盘,把车窗降下让江风灌进来。
邓臣历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框摇头:“予年哥说那些警察不见到他本人,不愿意自报家门。”
结果王沧牛头不对马嘴:“能不能不要叫他‘哥’?听得人心烦。”
王沧嘴里的不耐烦几乎直接写在脸上,陈密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了,邓臣历却就不深不浅应了一声,只当没听见:“不是税务局直接去公司,应该就不是偷税漏税。”
王沧咧唇无所谓笑笑:“还不如是。万一找上门的是经侦,那就直接奔着洗钱、非法集资去了。你最好让你那‘哥’跑快点,不然到时候时机合适,我动手整起朱桦牵连到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密当时瞪眼闭嘴,缩在后排听着他的“大计”大气不敢出。
其实今天王沧绑他,在邓臣历听说赶来以前,一字一顿给他说了关于他跟邓臣历怎么搞到一起的一切。
不仅说了,还给他放了两人做|爱的视频。
当时陈密眼睛被蒙着,四肢也被束缚得动弹不得,只能听见视频里传出的声音。
他不想听,王沧就拽起他的头发逼着他听,然后问那次邓臣历跟他是怎么做的,他是怎么勾引邓臣历上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