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贸然打破她的规矩,指望她半点不在意,那不可能。
李粟握着她的手,笑道:“三娘莫生气,吾有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自是情难自禁,还请三娘原谅则个。”
其实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哪里会有男子想当君子,都是披着人皮罢了。
但这话说给周宓听,他起码要在书房忙半个月,还是不说得好。
周宓叹气:“我谅解也好,不谅解也罢,反正殿下又不改,是吧?”
李粟这次沉默了。
是,他当然知道白日那什么不好,但让他改,那不可能。
周宓翻了个白眼,李粟只得认了。
周峋醒了酒,又坐在前院,喊女婿们过来说话。
周大伯道:“说了一上午,这会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峋认真道:“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趁着见面,好好将咱们周家的好习惯教给他们,多受些熏陶。”
周大伯皱眉:“熏陶什么?”
“当然是要好好疼媳妇,离外头的花花草草远点儿,别瞎折腾了。”周峋理直气壮地回答。
周大伯放下书,道:“也是,沈栖且不提,这个咱们管得住,殿下这里,那该怎么办?”
周峋早就想好了:“大哥看得书多,一会儿多给他讲讲这书里头夫妻不和以至于家宅不宁的故事。”
能影响一点是一点,拦不住人家以后纳妾,起码得教他以后尊重三娘,决不能宠妾灭妻。
“那你呢?”周大伯问。
周峋:“我年前歇下来,翻看了不少丈夫宠妾灭妻,后被小妾坑害,或年纪大了被妻儿厌弃,凄惨度日的案子,我一会儿也说说。”
周大伯虽然觉得这称得上“恐吓”了,但是恐吓一下女婿,应当无妨。
于是两个女婿过来坐下,茶喝了半口,先听周大伯感慨起当年自己那个被小妾谋害,出世便没有气息的可怜妹妹。
书上的案子固然多,但哪里有自己身边的事情可怕。
沈栖听罢,也跟着叹气,道:“我也听二娘说起过这件事情,当真是可怜了我们那位姑姑。”
沈栖如今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忍不住道:“恕我直言,祖父英明多年,在这件事情上,实在糊涂了。”
故去的长辈,自然是不好议论的,但沈栖想着,要是自己的姑娘生下来没了气息,他就浑身发冷。
周峋冷笑了一声,道:“他糊涂的事情多了,如今你也知道,合该引以为戒,绝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
沈栖也恍然明白,道:“这是自然,我只盼着二娘和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那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周峋果然满意,但他嘴上说道:“并不是要提醒你什么,你的为人品行,我将二娘许给你之前,便都明白,只是今日瞧着大郎,不免便想起旧事,我和你大伯实在忍不住伤心。”
沈栖笑了笑:“我当时不过是个秀才罢了,承蒙厚爱,您能够看上我,当真有幸。”
周大伯道:“可见咱们做男人的,家中和睦,也是对自己的孩子尽心,是吧?”
沈栖赶紧称“是”,用袖子擦擦手心的汗。
他心中紧张,但听长辈教导,沈栖还是放在心上的。
李粟也是一样,但他并不好说什么,他要是在这里说日后如何照顾三娘,如何疼爱三娘,那在这二位长辈眼里,就是胡说八道,还不如安静听着,日后三娘过得好,他们自然放心。
周峋找了个十分敷衍的由头,说起一桩很难审的案子,某男子宠妾灭妻,后来生病,被宠妾卷走家财,儿子又不愿意好好奉养,找奴仆照顾,结果奴仆拿了钱不办事,男子被活活饿死在床上。
周峋尤其仔细描述了一番这男子死在床上的凄惨模样,最后又是一番感慨。
沈栖听得头皮发麻,李粟见得世面广些,也直皱眉头。
午后悠闲宁静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