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宓才到山下,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宋芾,一个何浣,两人站得远远的,何浣低着头,直到看见周宓,她才稍微高兴了一点,露出个笑容来。
周宓人好相处,何浣想抓准机会,当她的朋友。
若是不出意外,这位是要跟着李粟越走越高的,何浣不想错失机会。
李粟跟没看见她一人,宋芾倒是一直盯着。
心说这姑娘瞧见她,远远地行礼,也不理会自己,救命之恩的情意,这就没了。
周宓走到何浣身边,何浣道:“您兄长还好吧?”
周宓道:“人没事,就是吓得不轻。”
何浣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又低声说起其他事情来,张氏已经先回去了,她才出门,她儿子和女儿在家打闹,儿子摔破了头,现在三个孩子在家里哭嚎,张氏哪里敢不回去。
周宓心说养孩子这么难吗,侍女嬷嬷都看不住几个孩子吗。
但她一想,他们家小时候也这么过来的。
李粟自然是过去和宋芾说话,但宋芾的目光却时不时地往何浣那边飘。
李粟道:“和李麦比试赢了吗?”
果真是个没出息的,李粟心想。
但宋芾要做什么,李粟不会提醒也不会阻,和宋芾过日子的女子,就不能是那等真的贤惠的女子,那是糟蹋人家女子。
他这样的,就该有能够镇得住他的。
宋芾眼神转回来,忙说道:“赢了,赢了。”
其实是平局,现在李麦也在到处跟人说他赢了。
宋芾道:“按理说我也是何姑娘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不过来和我说话,离得这么远,就跟我行礼。”
“这救命之恩,怎么也该给我送点什么好东西吧。”
李粟无情道:“你身为男子,还是日后的朝廷栋梁,本该济贫扶弱,救人于危难之中,这是你的本分,你的福气,你竟然还要求一个女子向你谢恩,宋芾,回去多读读圣贤书,把心思放正。”
“再者,你要求一个女子向你谢恩,怎么谢,”李粟冷冷道,“我看你是见色起义,想让她以身相许。”
宋芾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还是要及时更正,不然李粟以后用着他都不放心。
他该好好为国朝和百姓献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存着挟恩求报的心思,不像话!
他可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怎么也要向圣贤靠拢,不能藏着这样的心思。
宋芾跟被雷劈了似的,回过神道:“我没有想她以身相许,我就是想跟何姑娘说两句话。”
李粟道:“说什么,你知道让人看到你和一个女子说话,会对那女子的名声不利吗。”
李粟瞧着宋芾的头渐渐低下去,觉得有趣。
宋芾确实是见色起义,可他内心里又觉得何浣的身份与他不相称,因此并没有想过娶何浣为妻,放不下身段。
但他心里早就念念不忘,只怕最近这些日子都过得心神不宁。
李粟点到为止,不再说话,叫人去喊周宓过来。
周宓跟何浣道别,然后和李粟一起离开。
何浣并没有离开,宋芾也远远瞧着,他看看四下无人,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何姑娘还不回去?”宋芾问道。
何浣屈膝行礼,道:“娘娘走了,也没有其他女眷愿意和我说话,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看到……”
她话说到一半,笑眯眯地不再言语。
宋芾的好奇心被勾起:“看到什么?”
何浣脸上有些羞涩,道:“看到些青年才俊,万一我父亲大发慈悲,肯将我许给他们其中一个,那我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宋芾心中一惊:“你看上哪个穷书生了?”
宋芾飞快地想着今日来的书生们,青年才俊嘛,确实有的,但比得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