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兰,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谢宏言脑袋嵌在被褥里头,“眼下这种事,你还有闲情雅致和我闲聊,你是不是不行?”
穆厉被他逗笑,“给你转移转移注意力你还闹上了,我行不行,你现在不正试着的?”
谢宏言尚存理智,捂住他唇角,缓了口气,“别亲脖子,过两日有宫宴,我要没脸了,你要你的命。”
穆厉哼笑,“就只会在我跟前凶。”
他语气难得温柔,“谢宏言,跟了我吧,我真想要你。”
谢宏言勾着他肩,对上他的眸子,“享受风月你说什么正事,要么咱们都舒服,要么你就给我滚,换个人来大公子一样用。”
“那我滚?”穆厉将脖上的手抓下来,“大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叫来。”
谢宏言一双裹着水意的眸子幽幽的盯着穆厉,“不是你这样的,都成!”
说着,谢宏言眼睛是真的泛红起来,就盯着他,抿紧了嘴不说话。
“怎么办?只有我,你没得选了。”穆厉亲了亲他的眉心,“鹿死谁手不一定,你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是了,我这人只记今朝欢,不留昨日苦。”
谢宏言骤然落下颗眼泪,穆厉吻了吻他的眼角,“你若是死了,一定是傻死了。”
谢宏言一把圈着他的脖颈,语调是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和遗憾,“你为什么会是程国的太子呢,不是多好……”
“不是就来不来大宜了。”穆厉将他的手落到脸侧,十指紧扣,与他对视。
他自成为储君后,即便对着母妃都不会有完全的实话,太子比皇帝都难,所以他非常理解李玕璋死不立太子的心情。
他望着谢宏言,无声叹了口气,说了句可以让他灰飞烟灭的话。
“谢瓷兰,我对你是真的动心,被你弄死了,我穆厉认栽。”
这句话太重了,重得砸出娇花的几滴花露,谢宏言能回应的就是更包容他,任凭他的兵马讨伐。
我们谁都别问谁正事,这样我们就能多走一截。
“我们都被改变过,所以才会走到一起,谢瓷兰,别怕,你不要再害怕了。”
南直隶的那些事是谢宏言至今的噩梦,此前在春猎同睡时,谢宏言睡熟后就卷成一团,嘴里迷迷糊糊嘟囔着别杀了我改之类的话。
他把他摇醒,谢宏言眸子满是惊骇,喘着粗气许久才缓和过来,他后面抱着他睡时,才稍微好一点,几乎隔三差五这个人就会梦魇。
谢宏言在外面几乎是不会小憩的,有时候困厉害了,大抵也是两杯浓茶下去压着瞌睡。
他很害怕睡觉,对与所有人放松的最好方法,与他而言是每日一场的碎骨撕肉的凌迟,他只是从未变表现罢了。
无法想象探子那几句轻猫淡写的话中,谢宏言那一年是怎么在南直隶度过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温和贵公子的。
“谢瓷兰,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送我句真心话吧。”
没有,回应他的是沉默。
谢宏言盯着他只是静静的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若不喜欢,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任他酣畅。
我不说,你也知道对不对?
穆厉气得狠狠撞了他几下,“谢瓷兰,你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王八蛋。”
谢宏言只是浅浅的笑着。
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如此了,穆厉也是自那场残忍后让他唯一露出曾经姿态的人。
陪着他去赌坊去喝酒,他甚至能一眼看出,他不想去谢家给他安排的某些应酬,直接用他的名义把他留在行宫,随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会有耳报神也不会有多余的眼睛过来,如同最坚固的盾将他护的极好,他想要的所有,都不需要说出来,穆厉都会给他弄来,放到他眼前随便他拿。
有时候想想,真的讽刺,他难得轻松居然是穆厉给的,穆厉从始至终都知道他接近他是不怀好意的,可他能察觉到他的无奈和为难,尽量让他两全谁都不得罪。
他又想起草原的那晚的月。
——“什么勉为其难,大晚上你不嫌冷,月亮,那里的月亮都一样,不管怎么被形容,都是那一个月亮,月亮自个知道自个是个什么月亮就行了,在意那些闲得慌的,光都闪不出来多少的小星星做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行了。”
耳边还有唱曲的声音,描摹这场寒夜的风花雪月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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