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巴警长,咳咳,不好意思。”镇长清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内心的慌乱表现出来:
“您是黑水镇的警长,也是这里的老人了,经验丰富,见识也广博。请问您对布商堡的贝克特上校是否有所了解?”
“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没见过,其他的我不清楚。”邓巴警长摇摇头:
“我也是昨天才从你们口中知道,原来他是罗宾森先生的儿子,还跟太平洋铁路公司有很深的关系。”
“咳咳……”
镇长的喉咙更难受了:
“那能不能解释下,昨天您为什么不支持对布商堡进行支援,说说您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我只是觉得那是新奥斯汀的事情,跟我们西伊丽莎白没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插手,仅此而已。”
邓巴警长回答的滴水不漏。
无论哪个年纪,总有一些东西可以让你再度成长,比如说从身后射来的一颗子弹,比如那张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脸上,得意且狰狞的冷笑。
成长后的邓巴警长不仅不再沉默寡言,就连说谎这种事情都变得游刃有余。
那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地狱。
隐约间,邓巴警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之所以保持沉默,不愿意说出来,除了没有证据,还因为他根本解释不了。
此时的邓巴警长,只能在心中乞求这场地狱之火不要蔓延到他守护的黑水镇上,至于已经被平克顿经理派出去一天的支援,也只能默默的祝他们好运。
邓巴警长猜的没错,那些已经进入新奥斯汀,还有半天时间就要到达布商堡的平克顿侦探,正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向那人推开的地狱之门。
因为是跨州支援,而且是私人公司的缘故,来支援的平克顿侦探并没有像戴平安预计的那样匆忙。
二百多人,先在中途的麦克法兰牧场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天亮,才在热情招待的德鲁先生的欢送中,踏上西进的道路。等他们赶到亨尼根高地的边缘已然快到中午时分,这时领头的平克顿侦探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可以在视野中远远望到的犰狳镇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仿佛经历过战争,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墟。
难道来晚了?
心中一惊的众人不由的加快了胯下马匹的速度,就连下山路上近乎四十五度的陡坡也顾及不上了。
坡高路陡,越下越快,
惯性的可怕在这条狭长的下山路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平克顿侦探下坡下到一半时,原本轻快的小跑已经变成了冲锋般的疾驰,也就在这时,领头的侦探才看清前方把道路尽头堵死,和山体颜色相近的巨石。
此时减速,虽然非常危险,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就在此时,两辆装满易燃物的大型马车,也带着燃烧起来的火焰,在四匹惊马的拉扯下,从他们的身后并排着冲下了山坡。
前方有巨石拦路,后面是疾冲直下的马车,左边是深达百米的悬崖,右边是高不可攀的山壁,而他们胯下乘骑的,是勒不住缰绳的战马。
刺耳的尖叫声在队伍的前后两端同时响起,不等中间的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上方的比尔·威廉姆森,看着已经冲到他脚下的平克顿侦探,吐掉嘴里的香烟,狠狠的摁下了引爆器。
“轰!”“轰!”“轰!”……
劈山开路的炸药,在整齐平滑的山壁上爆出一连串的轰鸣。从天而降的碎石在马车撞下来之前,裹挟着泥沙,马匹,还有来不及尖叫的人群涌下另一边的悬崖。而队伍两端的幸存者,也在自己的惨叫声中,以骨断筋折的方式迎来了死亡。
轰天的巨响惊动了还在争执的人群,当他们撇下努力解释的警长回头望去时,发现亨尼根高地上那条依山而建的长路,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