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看向容清纾,待她点头示意后,才缓缓退出去。
“清纾,如今大皇子归朝,你如何看待京中局势?”
“原本圣上共有二子,皇后之子御锦黎,谦恭孝顺,颇具才干,因其贤能备受圣上看重,看似不争不抢,但他舅父为右相,生母为皇后,距那张龙椅只是咫尺之距;御沐琛母妃是圣上尤为宠爱的贵妃,子凭母贵,他也是荣宠之至,再加之母族手握重兵,问鼎天下,并非难事。”
容延梵点了点头。
“原本两方势力互相牵制,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大皇子归来,正值立储之争,将这两方的平衡完全打破,三人博弈,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清纾认为,容家又能否独善其身?”
听到容延梵这个问题后,容清纾沉默了。
因为融菁书院,容家在整个承弘大陆的影响力举足轻重,不仅是古御,其余两国也不愿容家坐大。
若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清纾,你既已知容家处境,便和三哥实话实说,你与大皇子,究竟是何关系?”容延梵质问的语气,明显带有几分怒意。
“三哥,你多心了,我和颜……大皇子之间,并无瓜葛。若一定要掰扯出关系,那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罢了。”容清纾口中的颜熠二字破口而出之时,又硬生生改口为大皇子。
“这行囊你如何解释?”容延梵将目光投向容清纾手中的包袱。
“我远道而归,自是有行囊的。三哥不信,可以检查。”容清纾若无其事地将行囊放在桌子上,推到容延梵面前,可心底却是一片慌乱。
“在密林之时,我便发现了行囊里的锦袍。那件锦袍的材质是古御特有的毓锦,整个古御只此一匹。两日日前,大皇子回朝,今上大喜,便将毓锦赏给了他。当时看到毓锦时,虽然疑惑,却也并未多心。只是,在看到此物后,我便不能再轻视了。”容延梵将木盒打开,缓缓地推到容清纾面前。
木盒内,流苏发带安然地躺卧于一侧,另一侧则是一方木简,上面刻着的字,赫然是颜熠的生辰八字。
她的流苏发带和颜熠的生辰八字。
若是只有流苏发带还好说,可与颜熠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无疑是定情信物。
简直是让她百口莫辩,她总不能说,当初颜熠抢走她的发带,是为了讹诈容家。
容延梵见容清纾并未解释,不禁加重了语气,“清纾,你如此抗拒迁宿兄,一心退婚,莫非也是为了他。”
“不是。”容清纾脱口而出。
她是想退婚,但绝不只是因为颜熠。
容延梵定定地盯着容清纾的眸子,眼里充满了审视,“清纾,你对大皇子果真无情?”
容清纾沉默片刻,又肯定道:“我和他身份有别,对他,自是毫无半分情意。”
不知为何,容清纾说出这番话后,心情变得尤为沉重,口里也是涩涩的。
容延梵似是在思索些什么,“清纾,我事先并不知晓你会回府,今日你密林遇伏,是大皇子告知于我。大皇子得知此事,却是御沐琛送去的消息,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用我明说,你也该清楚了。”容延梵见容清纾不解释,继续开口道。
“如此一说,今日御沐琛并非要将我置于死地,他的真正目的是将我与大皇子绑在一起。今上忌惮容家已久,若是大皇子跟我沾上关系,定会惹得今上不满,进而……”
看来,御沐琛已然将颜熠视为劲敌了。
“大皇子也并非善类,他明知御沐琛计谋,却将容家推上风口浪尖。今上知晓此事后,不一定疏远大皇子,但一定会将容容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容清纾的心,变得越发的沉重。
“清纾,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你与他还有一道家规的鸿沟,他并非你的良人,你与他,早做了断才是。若是近日京城内传出对你不利的流言,三哥会处理妥当,你不必放在心上。”容延梵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来人。”
“二姑娘有何吩咐?”四个容貌娟秀、身材袅娜纤巧的侍女,和一个精明能干的嬷嬷鱼贯而入,敛气屏声,恭肃严整地站成一排。
“劳烦嬷嬷给清裬介绍一下各人。”原先那些伺候容清纾的人,在她离府后,一并遣散了。如今这些人,她无一人相识。
“是,二姑娘。老奴姓苏,大伙儿都叫老奴苏嬷嬷,今年四十有三了,老奴最拿手的是做饭和算账,以后二姑娘想吃什么,直接吩咐老奴就是。”苏嬷嬷说话声中气十足,看起来便是十分爽朗之人。
“我日后有口福了。”
“能给二姑娘做饭,是老奴的福气。”苏嬷嬷风霜已显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苏嬷嬷并未因容清纾的客气,而肆意放纵,及时收起笑容,从左到右依次给容清纾介绍。
“这是诉琴,针织女红、抚琴都是府中一绝。”
“这是沁琥,最是勤快,任劳任怨,尤擅调制香料。”
“这是掬霜,聪明伶俐,精研煮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