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浥尘,虽然不善言辞,但贵在做事认真,谙熟文墨,还会梳各种各样的发髻。”
四个侍女在被点到名时,皆一一欠身行礼。
四人妆饰皆是一样,行为秉性却各有千秋。
诉琴稳重大方,沁琥温柔和顺,掬霜活泼机敏,浥尘沉默寡言。
“你们四个倒是各有所长,既如此,便都留下吧。日后流染居上下便由藿蓝掌事,苏嬷嬷从旁协助,你们可有异议?”
“一切听二姑娘差遣。”侍女们低眉顺眼道。
“既然你们尊我为主,那么,你们就必须时刻警醒,自己的主子只有我一人,无论你们以前是谁的人,日后的主子只有我一人。我从不亏待身边人,但对于背叛者,绝不轻饶。我的手段,想必大家都清楚。”
“奴婢不敢!”众人闻言,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除了苏嬷嬷。毕竟,容清纾的嚣张跋扈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们这些小蹄子,又没做错事,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简直上不得台面。”苏嬷嬷懂得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来容清纾是在威吓她们。
“苏嬷嬷果然见多识广。”容清纾满意地点头。
这是那些侍女才后知后觉,相互搀扶着起身。
“二姑娘过奖了。”
“苏嬷嬷,吩咐下去,流染居上下伺候的人,无论是外头的粗使丫鬟,还是看院的护卫,亦或是你们,皆赏纹银十两,算作是你们的见面礼。”
“多谢二姑娘。”侍女们一个个喜出望外,起初被遣来伺候容清纾时,都生无可恋,却没想到容清纾出手如此大方。
“苏嬷嬷,将桌上的这些东西都锁起来。”容清纾指着桌上的木盒和包袱。
“等等。”
苏嬷嬷不明所以地看着容清纾。
“包袱留下。”
“是。”
“诉琴,将这件锦袍裁了,做几个香囊,上面绣几株莲花。”容清纾本想将锦袍改一下,给容延潜穿,但毓锦实在招人眼目,放着又着实浪费。思来想去,唯有做几个香囊才是物尽其用。
“奴婢遵命!”
“若无他事,都下去休息吧。”
“是。”
苏嬷嬷将钥匙递给容清纾后,也一并退下了。
容清纾静坐片刻后,起身向东暖房的温泉走去。
虽然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裙,但此刻三千青丝还残余着无回潭的污水,身上也是一片脏污,急需沐浴。
容府每个院落都设有独立温泉池,水如鼎沸,引注活水,四时不竭,主院汤池最为奢华雅致,接待宾客的厢房次之。
因君清纾是女子,故容府在其院落专门辟了一间室内汤池,其奢华舒适程度绝不亚于容家大公子的室外温池。
进入池室后,她徐徐褪下那身罗裙,放下那沾满风尘与污水的青丝,享受这久违的温泉浴,她细细地擦拭身体,洗去一身的污秽。
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要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连净身的机会都没有,遑论温泉浴了。
在这种艰辛的环境下更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心,如今可谓是身心俱疲。
此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泡在温泉池中,君清纾感觉躯体上的毛孔无一遗漏放松扩张,接连赶路的疲惫也渐渐随之消散。
路上,她呼吸的是紧张嘈杂的气氛,干燥浑浊的空气。
府内,她享受的是放松宁静的氛围,温润芬芳的幽香。
而她在沐浴解乏的同时,也在闭目思索容府如今各种潜在的危机及解决方案。
却不知此时整个房间雾气缭绕,水气氤氲,所有目光所及之处都只有隐隐约约的些许轮廓。
仿佛掩上一层神秘面纱的仙境一般,朦胧旖旎,美不胜收。
未几,仙子出浴,玉足轻踏绵绵云雾,身上密密散布的水珠因为重力源源不断的流下,仿若身着仙裙,向凡尘间播撒雨露甘霖。
她换上一早备好的天青色精密刺绣锦缎罗裙,与原来的长裙同色,虽然样式更为繁琐华丽,却丝毫不影响任何行动。
她前脚出浴,藿蓝后脚便回来了。
“大公子情况如何?”容清纾对着铜镜绞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