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为了保持不败胜绩,书房内的经史子集,都变成了棋谱。弄得他这几年思虑过重,头发都白了不少。
“哦?太傅老头何出此言?”古御帝闻言倒是来了兴致。
“陛下一口一个老头,臣之所以白头还不是因为皇上处处刁难。”想起这个他就一肚子的气,明明他比古御帝年轻,却被他弄得银发横生。
看着古御帝那满头乌发,他就羡慕嫉妒,当然,不敢恨。
不过没抱怨多久,他看古御帝还等着他的话,就继续道:“皇上无论是下棋还是布局,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可这棋局生门即死门,剑走偏锋,即便破局也是险中求胜,勉强惨胜而已。”
“嗯。”古御帝君赞同地点头。
“如此一来,还不如不破局,要是让别人知道,古御第一国手将自己弄得残兵败将,才勉强获胜,皇上叫臣的面子往哪搁?”
太傅越说越是吹胡子瞪眼,真不知道古御帝从哪搬来的救兵,仗着了解他的棋风,这么欺负他。
“此高人乃是古御翊琨太子。”古御帝眼里闪烁着骄傲与自豪。
“难怪皇上如此疼爱太子殿下,为了他,将群臣耍得团团转。”太傅一想起群臣争论得面红脖子粗就好笑。
“还不是没有瞒过太傅的火眼金睛。”
“臣可是又做了一回出头鸟,刚才皇上一说要立太子,臣就赶紧为自己黎王殿下进言了。最后皇上说要立大皇子为储君之时,真是把老臣吓得不轻,老臣一时不察又站在了皇上的对立面,心中正怕皇上怪罪。”太傅将最后一颗棋子放进棋盘里,对古御帝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当朕不知,哪次不是你假意冒进出头后,站在一边看戏。”古御帝懒得看他装,直接戳破他。
“皇上今日看左右相斗得两败俱伤,还不是和臣一样不亦乐乎。”对于古御帝他还真不会口下留情,偏偏古御帝就吃这一套。
笑着笑着,古御帝面上又染了淡淡的忧愁,“太傅老头,放眼京中名门贵女,你觉得,何人配得上熠儿?”
“皇上这是打算给太子殿下选妃?”
“熠儿未及弱冠之年,选妃之事本不急一时,只是京中盛传熠儿不近女色。若是不尽早为他定下婚事,朕实在不放心。”古御帝君说起御颜熠,愁眉紧锁,下棋也有些心不在焉。
“太子殿下一心政事,于国而言,亦是一桩佳事。况且,太子是未来国君,太子妃是未来国母,选妃也应慎之再慎。”
古御帝能待他如此,是出于信任,他不会顺杆子往上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更何况古御帝问他这个问题也没有让他出谋划策之意。
“你家晏小子正值婚龄,为何从不见你忧心?”古御帝君长叹一声。
“那混小子自己都不急,臣急什么?”
“太傅老头说这么多,也不问问朕打算如何处置琛王。”
“能如何处置,几位殿下的母族根基深厚,琛王尤甚。外祖父镇守边疆,手握重兵,一旦处置琛王,便会引得边疆大乱,甚至起兵造反。之所以不顾贵妃求情,不过是让琛王母子消停几日罢了。所以,琛王谋反一事,只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圣上软弱,以致外戚干政而无能为力,只是,太子可不是善茬,兵权迟早会被收回。
“朕的难处,你倒是一清二楚。”
“都说圣心难测,可陛下并非一般君主,臣也并非历朝臣子。”
古御帝君闻言,大笑不止。
“今日早朝,听陶衍说,容清纾回京了,太傅老头如何看?”
“老臣听闻,太子殿下与容二姑娘在谱城有过几面之缘。”
“熠儿亲迎容清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古御帝君合上棋盒,显然是无心再下。
太子府
“表哥,该喝药了。”夏霁端了一碗中药,药香浓郁,扑鼻而来。
御颜熠上次为助容清纾冲破最后一道封印,耗损心力,几欲衰竭。身体状况本就不佳的他,此刻更是大不如前。
“嗯。”御颜熠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表哥,你现在已经住进了这太子府,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此地,原来是母亲卧房,也是我降临人世之地。二十年前被付之一炬,历经世事变迁,如今,当真是物也非,人也非。”御颜熠的眼角有些泛红。
夏霁不善安慰人,只是默然无声地站立一旁,陪着御颜熠。
“殿下,刚刚收到消息……”玄穹对御颜熠耳语一番后,御颜熠的悲怆的神色敛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