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地上凉,快起来。”绿衣女子见御锦黎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立即丢开马鞭,去扶起他。
“哥哥无能,理应受罚。棠华听话,先出去。”御锦黎轻柔地将御棠华紧抓住自己的玉手拂开。
“母后,哥哥自小到大,为了让你您满意,文韬武略皆在兄弟中名列前茅,父皇与母后的喜好,他一清二楚,从不犯戒。如今,争储失败,哥哥心中又何尝好受。”御棠华也不顾一地狼藉,直接跪在地上为御锦黎求情。
“棠华,地上有碎片,仔细伤到自己。”皇后提起厚重的裙摆,即便忧心御棠华受伤,迈着的步子也是雍容雅致。
“母后,不过是储君之位而已,历朝历代,废太子大有人在,如今未成定论,何必责罚哥哥。母后不让哥哥起来,棠华便陪哥哥长跪在此。”
“如今长大了,翅膀就硬了,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皇后闻言,怒气愈重。
“母后。”御棠华语气软了几分,抓着皇后凤袍的衣袂撒娇。
“那贱人在世时,陛下从不多看本宫一眼,本以为将她送入黄泉,便再没了威胁。谁知,陛下为了那个贱人,让本宫稳坐凤位,却毫无实权,还令人监视本宫,放任那些位分低微的嫔妃对本宫肆意羞辱。”
“终于熬到了立储关头,谁知那本该入土的小孽种突然出现,一场美梦便如此支离破碎。你那不成器的王兄此次无缘太子之位,日后怎有机会为帝。”皇后虽然脸上是嘲讽之色,却毫不影响她的姿容,一如既往的美得惊心动魄。
“当初本就是母后误入歧途,父皇如此,不过小惩大诫,若是母后知错能改,如今怎会如此。”
“棠华,住嘴!”
御锦黎的话破口而出,却也不及皇后的掌掴快速。
御棠华美得张扬恣意的面容印上红红的巴掌印,瞬间肿胀了几分。
“母后,你竟然打我。”御棠华难以置信,皇后待她,从来都宠爱有加,连句重话都未说过。
“哪个贱人给你灌的迷魂汤,让你连母后都敢诋毁。”皇后眼中闪过寒冷透骨的恨意。
“这些话还用得着别人说么,整个皇宫,谁不知道母后当年做的肮脏事。”御棠华倔强地含着眼泪。
“棠华!”御锦黎怒声呵斥。
“哥哥真窝囊,自小到大,你被母后训斥了多少回,竟还分不清是非对错。你可知,几乎不踏入栖凤宫半步的父皇,昨日为何在栖凤宫斥责母后,还将她禁足于此。就是你唯命是从的母后故技重施,给大哥哥下毒,幸好太监及时发现,否则,母后和舅父早已身陷囹圄,任氏一族只待满门抄斩了。”御棠华声泪俱下地冲出栖凤宫。
“母后,棠华年幼无知,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您别生气。”
“黎儿,母后动怒也是为了你们兄妹二人好,你看,这是那个小孽种送来的。”皇后扶起御锦黎,并将一张皱成一团的信纸递给他。
“以毒代药,恩同再造。鸩棉入髓,浴火而生。”御锦黎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那个小孽种不仅知晓那件事与母后有关,连鸩棉之毒也查出来了。这是他下的战书,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母后的。黎儿,任家兴亡荣辱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别怪母后待你严苛。”
“母后用心良苦,儿臣明白。”御锦黎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
延和殿
周太傅被请到延和殿之时,贵妃正在为御沐琛求情。
韩公公将他领到偏殿,正好将殿内情形一览无余。
但他对此似乎毫无兴趣,依着韩公公所言,在棋桌处缓缓落座。
“太傅,这是陛下最近布下的棋局,声称太傅绝对破不了。”
“陛下还真是屡败屡战。”太傅起初还不以为然,但看到棋局后,眸光流转,瞬间提起了兴致。
约摸一刻钟后,古御帝送走贵妃就急忙进入偏殿找太傅。
“太傅老头,久等了吧。”
“皇上家务事处理好了?”太傅并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而古御帝也没有责备之意。
“不提那些糟心事,先下棋。平日里,朕同太傅老头对弈,总被杀得片甲不留。这可是朕精研棋经,花费了三日之期,才布下这般精妙的绝世棋局。朕倒是要看看,太傅老头能否一如既往地破局;若是不能,看你以后还敢自诩棋艺精湛。”
古御帝坐在一心研究棋局的太傅对面,看他紧皱的眉头,古御帝不禁哈哈大笑,却不失风度。
“皇上,这棋局只有七分是你的棋风,另外三分不知皇上找的哪位高人指点。”太傅与古御帝说话向来不注意,直接揭了他的短。
古御帝棋艺虽好,却不是顶尖高手,偏偏此人又嗜棋如命。
太傅虽棋技出类拔萃,平时又不爱执棋,只是古御帝闲来无事总喜欢找他切磋一番。
于是,心情不好外加小心眼的他,对古御帝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反正古御帝心宽,输给臣子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而古御帝正因为屡次因败给太傅,每逢下棋之时必找太傅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