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无恙还是脱层皮,全看她如何应对周旋。
韩公公似乎不愿被彻底忽视,开口打破了沉寂,“二姑娘只身入宫,倒是勇气可嘉。”
韩公公的意思她一清二楚,若是侍女如藿蓝一般身手矫健,她自然会带帮手。
可如今,她身边的侍女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突发变故,她一人尚能自保,却绝无余力顾及他人。
“清纾素来胆怯,陛下只召清纾一人入宫,清纾自是不敢抗旨。”容清纾垂了垂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二姑娘如今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韩公公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微微阖眸。
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入了巍峨壮观、威严雄伟的皇宫。
天色渐晚,皇宫在点点灯火的辉映下,没有白日里那般让人肃然生畏,反而是一片璀璨辉煌。
她不喜皇宫这个华丽昂贵的笼子,因而幼时极少入宫,多年未涉足此地,再次身临此处,倒有身处迷宫之感。
容清纾紧跟着韩公公,清亮晶莹的眼眸暗暗四处张望,在原有的些许印象上,此次他们走过的这条路更是深烙于心。
不知是特意打过招呼,还是其他原因,容清纾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任何人。
很快,他们便到了古御帝君处理朝政的勤政殿。
然而,灯火通明的勤政殿却是大门紧闭。
韩公公恭恭敬敬地侯在外面,容清纾更是低调地站在一旁。
本来趋于平静的心境却因为殿内熟悉的声音再起波澜。
那是与她一再结下梁子的御沐琛的声音。
由于内力恢复,耳聪目明,声音又没有刻意压低,因而,她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御沐琛一再提起她,令她愈加敏感。
“父皇,儿臣听闻太子王兄未回京时,便与容家二姑娘情投意合,多次登门拜访,回京后更是对她关爱有加,游湖之时,更是不顾安危出手相救。容家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容姑娘更是名扬天下,太子王兄与容姑娘既心意相通、郎才女貌,父皇何不促成这段良缘,令有情人终成眷属。”
容清纾不禁冷笑,御沐琛为了促成她和御颜熠,还真是不遗余力。
“游湖之事可有头绪了?”古御帝君不温不淡地问道。
“今日,儿臣寻到一些线索,心中有疑,想与太子王兄商讨,只是……”
“身为亲王,说话吞吞吐吐,成何体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只是,太子王兄与容家大公子有要事相谈,儿臣只得作罢。”御沐琛垂下的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古御帝君一时陷入了沉思,面色有些铁青。
“就要关宫门了,你先回府吧。”古御帝君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意。
“儿臣告退!”
“退下吧。”
御沐琛一出勤政殿,韩公公便躬着身子进去禀告。
“二姑娘久等了。”御沐琛看向容清纾,脚步微顿,阴柔邪魅的笑容中既有得逞,又有挑衅。
“琛王殿下的情,清纾承了。”特意先她一步入宫,在古御帝君煽风点火,还真是一步好棋。
“哼。”御沐琛看到即将跨门而出的韩公公,大步流星而去。
韩公公瞥向不远处的御沐琛,又看向容清纾,冷声道:“陛下有请。”
“民女容清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容清纾进入勤政殿后,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地曲膝行礼。单从礼节上看,挑不出一丝错来。
“免礼。”古御帝君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谢皇上。”容清纾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古御帝君。
面沉如水,眼中的怒意翻涌,看来怒意不轻。
“容家近日与熠儿走得很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不是御颜熠与容家,而是容家与御颜熠。
果然,是要将罪名扣在容家头上。
容家与御颜熠关系密切,已是人尽皆知,矢口不认只会惹得龙颜大怒,但也不能认下。
容清纾眸子闪过一抹精光,“民女自回京后,便久居闺中,上次游湖,任小姐盛情相邀,清纾恐却之不恭,便与家人一同赴约。谁料,突生变故,太子殿下深知,陛下是爱民如子之人,殿下自然不能见兄弟姊妹遇难,而无动于衷。”
容清纾见古御帝君面色稍霁,继续道:“家兄得知太子殿下纡尊降贵搭救民女,心生感激,故而备礼酬谢太子殿下,竟不曾想,这一来一往会牵连殿下。民女与家兄愚钝,以致殿下授人以柄,还请皇上降罪。”
容清纾脑袋低垂,看不清神色,在古御帝君看来,倒像是一副诚惶诚恐之态。
“你的意思是,此事是一场误会。”古御帝君怒意已收,神色看不出息怒,只是不断地向容清纾施加帝皇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