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如何看待此事。”
“夏霁是他的外甥,怎么着也不会有事,最多罢黜官职。”最终牵连的是御颜熠,古御帝自然不会任由事态如此发展。
“朝中大臣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这位皇帝性情宽仁,可不敢跟群臣对着干。”
“哥哥跟我说这些作甚,又不关容家的事。”
“我觉得你想听,毕竟事关太子。”
“他的事,与我何干。”容清纾加快了步伐,将容千衡甩在身后。
“都说女子口是心非,小纾也不例外。”容千衡无奈地轻笑。
晚膳期间,容清纾总感觉容千衡玩味地盯着她,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随便扒拉几口,就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小纾这是?”容尚书看着根本没怎么动过的饭碗,面露担忧。
“叔父不用担心,她这是心事被我戳穿,如今害羞了。”容千衡看着容清纾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无其事道。
众人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容清纾,竟然害羞了,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容清纾离开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容吟蓁的院子行去。
夜色渐浓,凉风嗖嗖刺向她的面庞,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直到踏入设了地龙的长夏阁,冰凉彻骨的身子,才渐渐回暖。
“此刻正是用膳之时,清纾怎么来了。”容吟蓁一脸惊讶。
“我今晚就赖在你这里了,吟蓁姐姐别嫌弃我。”容清纾没等容吟蓁开口,便踢掉了鞋子,拱到了容吟蓁床上。
“仔细想来,清纾许久未与我同寝了。”容吟蓁微微一笑,往里面挪了挪,“手怎么这么凉,快暖暖。”容吟蓁碰到容清纾冰凉的手掌,二话不说,便用温热的掌心包住她的手掌。
“吟蓁姐姐还是病人,到时候着凉就不好了,快松开手。”
“清纾以前不会嫌弃我的。”
容清纾还想将手抽出,但见到容吟蓁含怒的模样,只得作罢,吐了吐舌头,“吟蓁姐姐真好。”
“若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为何他从不肯多看我一眼?”容吟蓁双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落寞。
“他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吟蓁姐姐才貌冠盖满京华,自有风姿卓绝的男子相配。”她今日来此,就是担心容吟蓁钻牛角尖,毕竟御锦黎是她爱慕多年的男子,被他伤了心,定然不好受。
“经此一事,我对他的心思也歇了,可我却觉得有人在拿刀剜我的心,难受得紧。”容吟蓁无助地抱着容清纾,哭得一抽一抽的。
容清纾并没有出言安慰,都说感同身受,其实,他人的痛苦,自己是无法切身体会的。
容吟蓁现在需要的,只是她的陪伴,而不是她自以为是的劝慰,那些大道理人人都懂,只是又有几个人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愫。
比如她,一次次说要放下御颜熠,可面对他时,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是古御最为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男子,仰慕他的女子有如过江之鲫,可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一直以来,我都知晓,他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为了能与他相匹配,我成为京中人人称颂的才女。我以为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也有资格与他比肩而立了。”
“所以,我今天放下所有的骄傲,也放下了容家的傲骨,与其他贵女比拼才艺,只为能入他的眼。”
“可当我知道,一向处事公正有方、从不偏私的他,也能不问缘由地保护明知有过的宋蹈后,我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努力是多么可笑。”
……
容清纾尤为认真地听着容吟蓁的哭诉,时不时的,在她略显憔悴的面庞上,用罗帕拭去晶莹的清泪。
未过多久,整块罗帕都被浸湿,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一旁的挽风听着听着,心都要碎了,眼眶也红红的,接过容清纾手中湿透的罗帕,又递来另一方罗帕。
也不知道容吟蓁哭了多久,只知道容清纾一遍遍地为她擦拭着泪水,一双手又酸又麻。
直到容吟蓁的情绪有所平缓,只是微微的抽噎后,容清纾才张了张有些喑哑的喉咙,“吟蓁姐姐的好,他不值得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