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吴尚书进来的,还有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
“都平身吧。”
“谢皇上。”
“吴爱卿身后之人是?”
“回皇上,此人是将军府管家贺贵,将军府一应大小事宜皆由他经手,采买香料及赠礼之事,也都是他全权处理。”
“贺贵,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朕,不得有任何欺瞒。否则,立斩不赦!”
贺贵偷瞄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夏霁后,因面圣的战战兢兢也消散了几分,“回皇上,将军吩咐草民采买的香料,都已经被赠送出去,将军府没有任何余留,礼单和采买凭证都已经转呈给吴大人。”
“皇上,微臣这几日奔波于京中各香料商铺,如今已然核实,将军府所采买的香料,的确全部赠出。”吴尚书将礼单、采买凭证及一封奏章呈给韩公公。
“若将军府确如吴爱卿所言,没有留存的香料,那宋蹈的那一番指证,便有待商榷了。韩忠,命人将宋蹈传上来!”古御帝翻阅着那些物证,眉头微皱皱起。
容清纾此时正想开口,但想到古御帝对她的偏见,只得作罢,所以,她暗暗扯着容千衡的衣袖,拼命给他使眼色。
容千衡老神在在地品着香茗,看着好戏,对容清纾的举动视而不见,就想看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只是,在见到她指尖一闪的银针后,头皮一麻,立即开口道,“如此说来,夏将军谋害他人的指证,也算不攻自破了,反倒是收受香料之人有谋害他人的嫌疑。”
“皇上,大公子所言正是微臣所想,所以,微臣暗中派人查证,各府收受香料的使用及去处,皆无可疑之处。”吴尚书顿了顿,见古御帝神色如常,又瞄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御锦黎,方才继续开口道:“不过,各宫娘娘所收受香料的用途,微臣便不得而知了。”
“钱贵妃、赵淑妃、皇后……,这些后妃人人有份,你倒是没有厚此薄彼。”古御帝合上奏章,眸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容清纾的目光也不由得深邃了几分,夏霁此举,往小了说是馈赠礼物,往大了说便是行贿谋私。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古御帝如何看待。
不过,在此时此刻公然质问夏霁,也并非坏事,至少此处没有那群恨不得时时刻刻以死明志的言官,否则,即便古御帝想大事化小,也不一定能顶下压力。
但夏霁混迹江湖多年,是快意恩仇之人,不一定能应付这些心思如九曲回肠的人,一不小心便会吃亏。
再者,御颜熠如今推行廉政,全力整肃吏治财政,夏霁身为他的亲信,却堂而皇之地明知故犯,罪名一旦成立,不说夏霁罪责难逃,新政能否顺利推行都是问题。
容千衡察觉到容清纾眼中的担忧,笑眯眯地看向她,无声而道:“你若能帮我做喜服,我或许能帮帮他。”
云柒珑不仅要准备嫁妆,还要准备自己的婚服,定然无暇再帮容千衡做喜服。
她身为容家的一份子,帮帮忙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对于此事,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一言为定。”
容千衡闻言,喜笑颜开,当即便抢先吞吞吐吐的夏霁一步道:“皇上,草民以为,夏将军广而众之地赠礼,不过是急于觅得美好姻缘,不过少年心性而已。当务之急还是查明各宫香料的去处,尽早了解此案。”
容千衡开口后,御锦黎也顺势进言:“夏将军来年便要及冠,年轻气盛,难免着急婚姻嫁娶之事。”
古御意味深长地瞥向容千衡和御锦黎,再三权衡后,终究借坡下驴道:“待你及冠后,若有合适人选,朕自会赐婚于你,日后切忌私下胡乱行事,白白丢了我们皇家颜面。”
夏霁虽不是绝顶聪明之人,也知晓古御帝此言一出,无疑是将此事揭过不提,立即下跪谢恩:“谢皇姨父恩典。”
“千衡名声在外,行事最为稳妥,搜查香料之事,朕便交由你与吴爱卿,如何?”
此事大可让刑部尚书处理,容家虽地位特殊,可容千衡终究是一介布衣。一旦奉命前去搜查,势必得罪那一众后妃,但若是公然抗命,更是大不敬。
果然,古御帝虽然赏识容千衡,但这并不妨碍他时时刻刻打压容家。念及此,容清纾不由得叹了口气。
“得皇上赏识,实乃草民的荣幸。”容千衡正了正衣襟,起身向古御帝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