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无论什么法子,只要能救安儿,哪怕是一成把握,我也要试一试。”
“陈夫人,因为昨夜太医行针不当,即便陈姑娘有幸保住一条命,日后也只会神志不清、痴呆失语,你要有准备。”容清纾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这位母亲实情。
“我只要安儿活着,活着便有希望,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住安儿的性命,无论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陈夫人的喉咙已经哭得嘶哑,但她还是扯着嗓子大声道,似乎生怕容清纾等人质疑她的诚意。
“陈夫人,我们会竭尽全力,但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除了含泪应下,陈夫人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主子、高太医,这便是那剂猛药的方子。”藿蓝提笔写下药方后,极为忐忑地递给二人。
“这……”高太医看了药方后,神色极为怪异,看向藿蓝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
容清纾虽不善调配汤药,但见了这方子后,也是一惊,但藿蓝的医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开出这张方子,自然有她的用意。
这时,一筹莫展的太医令正想与高太医探讨病情,见到他手上拿着什么,便凑上去瞧了瞧。
不看倒是不要紧,一看之后,脸色顿时一变,勃然大怒地骂道:“这张方子用药甚猛,药性相克,无一可取之处。医者当悬壶济世,可这药方却处处不留生机,一心夺人性命,这是哪个轻贱人命的庸医开的虎狼之药。”
“是我。”藿蓝向来是敢作敢当之人,见容清纾想要为她担下,她当即就站了出来。
“容清纾的医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高太医请她过来,我自是没有异议。可你算那根葱,使人命如粪土,竟然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太医令虽然顾忌着昏迷的陈姑娘,尽量压低了声音,可那吼声还是有如震天动地一般。
还未等容清纾和藿蓝开口解释,殿外的陈夫人便闻声而来。
那瘦弱至极的身躯,不知是哪来的力量,竟然直接将藿蓝推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这个庸医,我女儿不需要医治,滚!”
容清纾见状也忍不住了,她是请藿蓝过来帮忙的,不是让她过来受人羞辱的,“太医令,你如今可有办法让他们安然脱险?”
震怒不已的太医令闻言,顿时偃旗息鼓,“我学艺不精,无力回天。”
“壮士断腕,猛药去疴。如今,诸位前辈都已束手无策,与其坐等几位姑娘殒命,还不如试一试这剂猛药,若是上天怜悯,也许还能让她们安然脱险。”无论如何,藿蓝是她请来的,就算大家都不相信藿蓝,她绝对不能不信。
容清纾看向藿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主子,多谢!”藿蓝感激地注视着容清纾。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只有安儿一个女儿,若是安儿就此丧命,你赔她一条命吗?”容清纾的一番话,非但没让陈夫人稳定下来,反而让她更加恼怒。
“陈姑娘是您的女儿,是生是死,都是您的抉择,我们无权干涉。既然此处没有我们的事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虽然她也想尽全力救人,可也不至于家属如此不信任她,她还要死乞白赖地求着行医。
“藿蓝,我们回府。”容清纾拉着藿蓝便向殿外走去,没有片刻的停留。
“藿蓝,今日是我有欠考虑,让你受委屈了。”走出栖凤宫后,容清纾的内心却越发沉重。
“主子相信藿蓝,是因为了解藿蓝,可他们素昧平生,对藿蓝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藿蓝能理解。”藿蓝扯出一抹笑容,“况且,藿蓝又不在意他们的信任。”
“罢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至于如何选择,都是他们的事。”虽然他们都质疑藿蓝,但容清纾离开之时,还是特意留下了那张方子。
“嗯。”
“对了,你离开之时,流染居一切可还安好?”若是流染居那边出了岔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主子放心,那边还有太子殿下的暗卫,藿蓝即便离开一时片刻,也无妨的。”
“那便好,为免出意外,还是尽早回去吧,哥哥想必在宫门等急了。”
可等容清纾赶到宫门时,除了熟悉的马车外,却再未看到容千衡和容延梵的身影。
正当容清纾纳闷之时,却听到了背后传来了容千衡的说话声,“哟,藿蓝也在,可许久没见你们俩一起了。”
容清纾自然不会将凝碧荆莲的事说出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怎么才过来?还有三哥,自从离开后,便没了音讯。”
“你猜?”容千衡上了马车后,神秘兮兮地说着。
有容延梵在,容清纾才不会傻得去撬容千衡那张紧巴巴的铁嘴,“三哥最好了,可别向清纾卖关子。”
“我去绊住琛王了。”
“难怪御沐琛没出现,还是三哥聪明,绊住了他,钱贵妃和宋蹈便翻不出什么风浪,今日之事才会如此顺利。”
“难道你就好奇三弟用了什么法子?”容千衡的笑意显然要憋不住了。
容清纾原本还没打算问,见容千衡如此模样,一时也有几分好奇,“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