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撤手,我能行。”风迁宿的声音,微弱中又带带有一丝结巴。
既然风迁宿不让她帮忙,她也乐得自在,撤回内力,将药碗放在床畔的木凳上。
反正风迁宿也无性命之忧,他遭受的痛苦她也不能分担,只好远远地坐在书桌旁。
虽然她在皇陵中养足了精神,但逃离皇陵这一路,着实辛苦万分。
只是风迁宿抵御寒气,恐出意外,她若是离开,着实放心不下。她更不敢毫无防备地在此安枕,索性翻阅御颜熠命人送来的古籍提神。
一翻开,便看到两张夹在书中的桃花纸,容清纾嘴角微扬,古御爱恋中的男女,常以桃花纸寄情。
此刻,她也与小儿女一般,含羞带怯、心怀忐忑地将桃花纸铺展开。
第一张描摹了一幅灯下刺绣图,女子手执绣花针,在明亮的夜灯下,神情专注地穿针走线。寥寥几笔,却其神韵便已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这似乎是御颜熠夜访流染居,她正在给家人们绣香囊,没想到他既然将这一幕勾勒出来了。
容清纾不由得笑出声来,也心血来潮地提笔,在一旁勾勒出御颜熠慵懒卧于软榻小憩的轮廓。画技虽不如他高超精湛,却胜在传神。
正与寒气做抵抗的风迁宿,不经意间看到挂着浓浓笑意,溢满寒意的眼底,渐渐被沉痛与失落侵袭。
下一张桃花纸上只有寥寥几字,上书:‘香囊慰相思,待暗香盈袖。'
“想要香囊大可直说,竟然还学文人写酸诗。颜熠啊颜熠,你也有今天。”容清纾笑得花枝乱颤。
容清纾珍爱地将书信夹在古籍里,含着笑意阅读古籍内容。
这古籍当真是包罗万象,让她大开眼界,对于灵蛇尧碧的记载尤为详尽。
灵蛇尧碧被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蓝雾宫奉为至宝,身藏剧毒,杀人无形;若救人则损耗精元,陷入昏睡以恢复精元,历代蓝雾宫宫主被尧碧认主方有资格继位。
只是蓝雾宫远在大韶,尧碧却流落在古御,着实让人费解。
“清儿,我有些心神不定,可否给我念一段佛经。”风迁宿的眼睛一片猩红,看起来神思也有些混乱。
容清纾深知,运功时若心有旁骛,很容易走火入魔。因而,并没有拒绝风迁宿的请求,拿起书桌上的心经,清了清嗓,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尽管容清纾已经极其认真地念佛经,但她对于佛理一窍不通,甚至心底还有些排斥这深奥晦涩的佛经。
念起来难免磕磕巴巴,还有好几处生生被她念错。然而,她对此似乎毫无所知,念得反而越发起劲。
直到,风迁宿气血翻涌,喷出一口心血。
“感觉如何?”容清纾扔下《心经》,急忙扑向风迁宿,为他切脉。
“神清气爽。”风迁宿随意地拭去残留在嘴角的污血。
“你忧思过重,淤血郁结于心,致寒气久久难散。如今,这污血吐出,便无大碍了。明日让慧明大师给你把脉,开一副药方调理身体即可。”容清纾见风迁宿服过药,又吐出了淤血,脸色渐渐恢复了莹润,这才放下一颗心,一身轻松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此处再无安寝之处,清儿睡床榻,我出去睡。”风迁宿没等容清纾开口,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这时,半掩的窗户钻入一阵萧瑟的寒风,让容清纾不禁打了个寒颤。犹豫了片刻,还是抱了一床棉被给睡在吊床上的风迁宿。
正要转身离开之时,风迁宿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清儿,我手上有伤,可否帮我掖一下被子。”
“你的伤口不深,不会轻易裂开。而且,你只是一只手受伤,另一只完全可以自己掖被子。”容清纾对风迁宿,已无丝毫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