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戏剧与算计的马球赛结束后,御颜熠继续处理边境一事。闲暇之余,会与容清纾对弈一局。
容清纾则是一边去青囊馆行诊,教御棠华医术,一边筹办善堂一事。
虽说,那些京中贵妇或多或少,都给容清纾提供了帮助,但她们却也都是提供人力物力而已。至于其他的闲杂琐事,都是容清纾一人忙前忙后。
而曾经答应容清纾,要筹办善堂的任葭,却是每日都换着花样推脱此事,更是舍不得给容清纾一个铜板。
容清纾对此也无所谓,她本就不是缺银子之人,决心帮助贫弱之人,便不会吝惜银钱。任葭对此事袖手旁观,她也求之不得。
不然,任葭在背后添乱,她还得想办法善后。
诉琴一边捶着酸痛的大腿,一边跟容清纾登上了马车,“姑娘,我们都跑遍了整个京城,到底哪里的房子做善堂才最适合呀?”
“我问过叔父,顺康胡同的贫苦百姓最多,为了方便他们,在顺康胡同选址筹办善堂,才是最合适的。不过,那边的房子破烂不堪,随时都会坍塌,若是翻新,不仅费时费力,还会影响他们的生活,那些百姓绝对不会同意。”
“姑娘,那我们还要去顺康胡同吗?”
“当然要去,正因为如今还未确定在何处选址,才更要去一趟顺康胡同。也许,听了他们的意见后,我们便能做决定了。”而且,她去顺康胡同,也是想要去探望探望老婆婆。
诉琴似乎有些犹豫,“姑娘有所不知,顺康胡同那边不仅破败不堪,还乱得很。若是姑娘过去,不一定能忍受得了。”
“我又不是金尊玉贵的闺房小姐,别忘了,我可是乡野长大的野丫头,什么粗俗污秽没有见过,有什么受不了的?”
诉琴看了看容清纾,没有再说话。
马车一停下,容清纾便快步跳下,见着眼前的落败景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诉琴对于这里人的生活,似乎很有感触,“姑娘,虽然古御京城繁华熙攘,可这条顺康胡同,却像是被遗忘一般。几乎聚集了京城中所有的贫贱百姓。”
“日子算是过得去的,能够十几个人住一个勉强能容落脚的茅草房;那些过得凄惨的,只能睡在这肮脏的地上,被活活冻死,然后被巡城的士兵,扔到乱葬岗。”
胡同不仅破败狭窄,到处都是人的排泄物,充满了浓浓的恶臭味,还昏暗无光,就跟这里的人的生活一样,没有任何的希望可言。
诉琴一边扇着周围扑鼻而来的恶臭,一边递给容清纾一方带着木兰香的手绢,“姑娘,这还只是外面,里面更是不堪入目,你真的还要进去吗?”
玄寂也皱着眉头,似乎是忍受不了了,“容姑娘,你要做什么,我们帮你办就是了,你不必亲自走一趟的。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会心疼的。”
容清纾压下翻江倒海的反胃感,“不必多言,我要亲眼目睹这一切,看看这些人的痛心遭遇。”这样,她才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玄寂和诉琴二人相视点头,都默默地跟在容清纾身后。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这条顺康胡同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小男孩。
容清纾强忍着不适,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带着三春暖意的笑容,“小弟弟,你见过这个老婆婆吗?”
这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双目无神地朝容清纾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那个小男孩又木然地看向容清纾,“她不在。”
“没关系,那你先带我去她家,可以吗?”
容清纾跟着那个小男孩,穿过这条胡同,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或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或是绝望的哭天抢地;或是当着众人的面苟合;或是……像是尝尽了人间百态。
在这里,她似乎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压抑、失望、无助、焦虑……鲜少的一点欢乐,也在瞬间被掐灭。
小男孩指着一个有四根木棍撑起来,用破布搭建的狭小的房子,不,也许称不上是房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