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接近常越的营帐后,并没有听到常越睡觉的呼吸声,而是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声。
双方各执一词,像是起了争执。
容清纾原本还想着,悄然潜入常越的营帐,然后再催眠常越,窃取有利的消息。
如今看来,她又撞了大运,倒不用再多此一举了。
“将军,韶国的边境,实属蛮荒之地。常年难得降雨,本就十分缺水。如今,将军又在我们赖以生存的南义溪中,投放那么多病死的牲畜。到时候,古御没有出事,我们韶国就要大难临头了。”
容清纾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便大概猜到,这个人是常越的幕僚。
常越对这幕僚的话,显然是不以为然,“先生就是太谨慎了,行军打仗要有冲劲。只要古御的将士们饮下那些水,必然是大病一场。”
“到时候,我们趁他们病得气息奄奄、溃不成军时,率领大军打过去,便能将古御打得节节败退。到时候,我们要什么没有。”
常越只要一想到,自己率领大军打到古御,心中就乐得喜不自胜,根本睡不着觉。
幕僚见常越这么自矜功伐,根本听不进他的劝告,一时也来了脾气了,“将军,古御那边水量充足,遍地都是水井。南义溪的水污浊发臭,他们未必还会喝。”
“我们韶国则完全不一样,一旦仅有的水井干涸,势必会军心大乱,将军还如何打得胜仗。”
常越也是个暴脾气,一听到不能打胜仗,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以为,我就使了这一招?”
“那将军还有什么妙招?”
这幕僚,似乎是预见到,常越要连连败退了。
常越笑得,面目都变得狰狞扭曲,“别忘了,御沐琛从我这里,拿去了一块染上霍乱的人,用过的帕子。你说,他会对谁下手?”
“将军是说,御沐琛会拿那块帕子对付御颜熠。一旦御颜熠出事,这边境,就是御沐琛说了算。他们钱家,一向都是软骨头,将军说一,他们就不敢说二。”
这还算轻的,一旦御颜熠染上霍乱,谱城便是鼠疫、霍乱两种疫病横行肆虐。
如此一来,莫说谱城,就连古御都有灭顶之灾。
容清纾听了常越和幕僚的谈话,心已经凉了半截,连屏住的气息都变得紊乱了。
御颜熠会不会,已经染上了疫病?
容清纾不敢设想,若是御颜熠出事,古御的边境,到底会出多大的乱子。
“谁在外面!”
常越凶煞的声音从营帐中穿出,与此同时,三道凌厉锋利的飞镖也破营而出,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容清纾逼去。
生死关头,容清纾的理智也逐渐回笼,灵巧矫捷的身躯几个回旋躲闪,便避开了那些飞镖,从生死一线中,获得一线生机。
只不过,系在容清纾腰间的墨玉麒麟玉佩,却被飞镖的腾腾杀气震开,毫无任何反击之力地摔落在地。
容清纾知道,常越立即便会从营帐中出来,此地不宜久留。
不过,容清纾还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迅速将自己的手指头咬破,在飞镖上滴满了血迹后,才匆匆忙忙将玉佩揣入怀里,逃回了岳武的营帐。
容清纾回到营帐后,深呼吸好几口气后,才勉强将心惊胆战压下。
后怕不已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将情绪平复后,容清纾才心疼地将御颜熠赠给她的墨玉麒麟玉佩取出。
只不过,容清纾将玉佩取出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无人色,手脚冰凉,无神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因为,这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
玉石是有灵性的,她无意间摔碎了这玉佩,是否有不好的征兆。
还是说,她和御颜熠注定回不去了?
无论是那种原因,这都是容清纾不敢去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