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颜熠似乎怕惊动到躺在榻上的容清纾,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良久,御颜熠才走到床榻。
望着容清纾瘦削的小脸,心中蓦地一疼,“你不远万里前往韶国,君昭瀚便如此照顾你。吃了这番苦头,现在,你该对君昭瀚死心了吧。”
御颜熠习惯性地伸手去抚摸,忽的想起什么,又生生地抽了回来。
将所有不该有的情愫,全都压下后,又点住了容清纾的穴道。
在指尖碰到容清纾肌肤的那一瞬,却被容清纾身体的灼热烫到了。
御颜熠皱了皱眉,又去探了探容清纾的额头,这比容清纾的身体,还要滚烫得多。
御颜熠将架子上的热水端到床榻旁边,又小心地将容清纾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在掀开被子,扶起容清纾之时,御颜熠手一顿。
他没想到,容清纾会变得这么轻了。就像是干巴巴的蒲草一样,没有任何的分量。
更没有想到,被褥被容清纾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御颜熠望着容清纾红肿的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紧抿着下唇,去解开容清纾的衣带。
衣衫尽褪后,御颜熠才清楚地看到,容清纾身上都是被包扎的伤口。
他想给容清纾擦拭身体,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尤其是看到她右臂的伤口,御颜熠眼底的痛惜更是浓重。
那处伤口,是出自他之手。
他射箭之时,虽然是对着容清纾的心口,但他估算过,容清纾可以避开。
只是,他没想到,容清纾会不躲不闪。
“容清纾,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御颜熠尽可能小心地避开容清纾的伤口,帮她擦拭着身体的汗水。
等擦完容清纾身上的汗水后,御颜熠身上却湿透了。
御颜熠将容清纾的衣服穿上后,又给她喂下一颗药丸,向容清纾体内,不断地输送着内力,为她修复身体的内伤。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地撤手。
将被子都掖好后,又深深地看了容清纾一眼,才小心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只是,御颜熠却没有料到,容清纾会突然扯住了自己的衣袖,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颜熠,别走,求你了。”
御颜熠身子一僵,良久后,才敢转过头望向容清纾。
发现容清纾只是呓语,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御颜熠虽然点了容清纾的睡穴,还是担心惊动到容清纾。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扯回衣袖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
再次将容清纾的手,塞回被褥之中时,御颜熠才如释重负。
正准备离开之时,御颜熠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容清纾的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
小心地将手探过去,将东西取出之时,发现只是一个小布包,似乎还有些分量。
御颜熠鬼使神差地将布包打开,赫然发现,布包里是碎成两截的墨玉麒麟佩。
御颜熠眼底的柔色,顷刻间,便被一阵凛人的风暴吞噬,只留下无尽的嘲讽和冷漠。
“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御颜熠颤抖着双手,将墨玉麒麟佩揣入怀中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第二日,容清纾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内伤,似乎已经好了大半。
正疑惑之时,看到自己的衣带系着同心结。
她穿衣服,衣带都是随便绑的,也只有御颜熠,会给她绑上同心结。
也就是说,御颜熠来过,那她的伤,也是御颜熠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