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黎明已经来了。
一切黑暗,都会过去的。
风迁宿经过庭院时,见到相依偎在一起的容清纾和御颜熠,
只是,一向眉眼含笑的御颜熠,如今却是面色凝重,一片肃然。
风迁宿虽然疑惑不解,但也深知,他一个外人,此时过去打扰,多有不便。
正想转身悄然离去时,容清纾却发现,身后传来的些微动静,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谁啊?”
“清儿,是我,迁宿。”风迁宿右手掩唇轻咳,“我无意路过此处,无心打搅,这就离开。”
容清纾却找风迁宿有事,“无妨,正好,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自从生死共情咒解开后,御颜熠对风迁宿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容清纾和风迁宿独处,御颜熠也不至于小心眼地拒绝。
所以,容清纾才会当面说的。
如此,光明正大,也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风迁宿瞥了一眼沉色的御颜熠,似乎是请示地开口,“太子殿下,这……”
御颜熠对容清纾点点头,“你昨夜未曾休息,谈完事后,便好生休息。明日,是外祖父六十大寿,再回颜家不迟。”
容清纾正欲开口询问,是否要给颜老庄主备一份贺礼?御颜熠此刻要去何处?
心不在焉的御颜熠,便已然转身离开。
风迁宿望着御颜熠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清儿,我看,太子殿下似乎心事重重,是因为古御的变故吗?”
容清纾长叹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开口,“父皇,驾崩了……”
他还以为,御颜熠深受打击,是因为太子之位被废。
完全没有预料到,竟是如此的惊天巨变。
“古御帝驾崩?可是,我并未听到,古御帝驾崩的半点风声。清儿是听何人所说,消息可否属实?”
风迁宿很是质疑,容清纾说这话的真实性。
这时,隐在暗中的玄穹,突然现身。
愤愤不平地瞪着风迁宿,“这是殿下安插在古御的眼线,传来的可靠消息,当然不会有假。”
“而且,我还听说,御沐琛之所以密而不发皇上驾崩之事,是想精心策划一场谋杀,安排刺客入宫,待时机成熟,便让他们潜入延和殿。”
“届时,再对外宣称,殿下对皇上罢黜储君之位怀恨在心,便大逆不道地弑君,意图造反夺位。”
容清纾冷笑不止,“倒行逆施,嫁祸他人,确实是御沐琛的看家本领。”
风迁宿紧皱着愁眉,似乎,此事已经无力回天,“如今这情势,对太子殿下很不利。”
玄穹也是愁云惨淡,半天说不出任何话来。
容清纾的眸光,却始终没有黯淡下去,是一如既往的清亮闪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看似进退维谷,安知不能绝处逢生?”
容清纾和风迁宿单独谈话,便是希望,他们能助御颜熠一臂之力,为他分忧解难。
而不是,一堆人聚在一起,一味地杞人忧天、长吁短叹,做这些毫无意义之事。
玄穹对容清纾的话,不以为然,“如今,古御朝堂那边的局势,几乎都往琛王殿下那边倒。曾经,追随殿下的臣子,不是被明里暗里的排挤打压,就是被御沐琛一党,赶出朝堂。”
“再加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太子殿下并非古御血统,还不知死活地以假乱真,冒充皇室血统,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容清纾却是望向风迁宿,似乎,从风迁宿口中,能听到不一样的想法,“迁宿,你也如此认为?”
风迁宿没有辜负容清纾的期望,淡淡一笑,“玄穹说的,不过表象而已。”
容清纾对风迁宿眨了眨眼睛,“英雄所见略同。”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轻松。
玄穹糊涂了,“表象?”
这些,都是他费尽心机,才打听来的消息,怎么成了风迁宿口中的表象了?
风迁宿见玄穹一脸茫然,又察觉到,容清纾想让他解惑,只好摇头开口,“玄穹,我问你,这天下究竟何人为帝,百姓可会在乎?”
玄穹被问住了,“这……”
“在百姓看来,无论何人为君,皇权斗争,有多么的激烈,都与自己无关。百姓真正在意的,只是自己能否填饱肚子,能否交得起赋税,将日子过下去。”
玄穹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像,有道理。”
“所以,太子殿下一心施行仁政,得天下百姓爱戴敬仰,他是否是古御皇室,百姓根本不会在意。真正在意的,只会是那些拥护古御皇权的士大夫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