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颜熠无可奈何地摇头,“答应我,待会,不能顶撞外祖父。”
容清纾重重的点头,以表明自己的诚意,“嗯。”
颜家虽然处处张灯结彩,却没有任何热闹喜庆的气氛。
反而,无处不凸显着肃然静穆,气氛无比的压抑,就像是最深处的水底,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容清纾不知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跟着御颜熠,一步步地踏入那既陌生又熟悉的祠堂。
熟悉的是,因为容清纾曾来过此处,多多少少,对此地有些许印象。
陌生的是,祠堂里有一个须发银白的老者,在上首正襟危坐,憔悴的面容冷厉,似乎是因为过于气愤,布满沟壑的面容,还透露着冒烟的赤红。
面色冷漠厉然的老者下首,还有坐得端正、不敢有丝毫放松的夏大叔,还有对容清纾怒目圆瞪的夏夫人。
除此之外,祠堂由外及里,站满了凶神恶煞的灰衣家丁仆从,腰间都配了重约二十斤的大刀,似乎随时都要和人拼杀一番。
而这些,似乎都是刻意针对容清纾一般。
若是换做寻常的小姑娘,怕是早已被这般肃杀凛人的阵仗吓得腿软发慌。
只是,容清纾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遑论,此时还有御颜熠在身边。
这般让人心慌不已的场面,也只是让容清纾略略一惊,片刻后便已经淡定自若。
那老者,对于容清纾淡然处之的表现,似乎很是不满。
不过,老者为了彰显,并未将容清纾当作颜家人,即便发脾气,也只是针对御颜熠。
老者冷沉着声音,大声喝道:“离开颜家不过两载,便忘了颜家的规矩了?”
御颜熠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颜熠不敢!”
“还不跪下!”
“是。”
说着,御颜熠便撩开衣袍,重重地跪在地上。
而其他人,如夏夫人、如夏大叔,似乎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早已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开口为御颜熠求情的打算。
容清纾正欲开口,却收到了御颜熠的眼神警示,硬是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见御颜熠腰杆挺直地跪在地上,抿了抿唇瓣,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要跟着朝地上跪去。
老者面露嘲讽之色,声音里没有了冷厉,却充满了浓浓的嘲笑,“打住,我们颜家的祠堂,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跪的。”
夏夫人对容清纾的嘲讽,有过之无不及,“就是,当初对我们阿熠始乱终弃,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又将阿熠迷得晕头转向的。”
“现在,又将阿熠祸害到如此地步,连太子之位都丢了。居然还这么厚颜无耻,让阿熠带着回颜家。”
当初,夏夫人和夏大叔离开之时,正好是因容清纾对御颜熠不告而别,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之时。
想来,定是夏夫人回颜家之后,便将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老者。
后来的事,他们都不知晓,况且,当初却是是她有负御颜熠在先。
如今,他们对容清纾态度恶劣,容清纾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容清纾将所有的冷言冷语都受下,可御颜熠却受不住了,“小姨,她是我的发妻,不是外人!”
夏夫人真是要被御颜熠气得半死,“阿熠,她若当真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初,便不会在你性命垂危之际,狠心离你而去。”
“这桩桩件件的,才过多久,你还不吸取教训,如此护着她,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看到这阵仗,容清纾便能猜到,御颜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若是御颜熠还这么护着她,无异于火上浇油,“颜熠,不妨事的。夏夫人说得确实不错,当初,是我行为欠妥,有负于你。夏夫人言辞虽有所过激,也并非无理谩骂。”
御颜熠却对容清纾的话,置若罔顾,攥着容清纾的手,将她拉到身后,“外祖父向来是非分明,颜熠有负外祖父厚望,狼狈归来。无论外祖父如何惩处,颜熠都无丝毫的怨言。”
夏夫人被御颜熠的话,气得直接拍案而起,“阿熠,你机智过人,当真不知道,父亲为何生气?”
御颜熠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夏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容清纾一眼后,才又气又惋惜地看着御颜熠,“阿熠,你怎的如此倔强。你明知,只要你肯低头认错,写下一纸休书,根本就不必受这一顿皮肉之苦。”
“而且,你想要对付御沐琛,报杀父之仇,粮草、兵马这些,颜家也会倾尽全力,给你准备好。”
夏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御颜熠能听从安排,写下休书,御颜熠就什么都能得到。
容清纾握紧了双拳,若是没有颜家出手相助,御颜熠想要东山再起,简直是难如登天。
既然如此,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