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颜熠不动声色地将容清纾护在身后,容清纾也摸到了藏在袖袋中的毒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和孙姨素昧平生,虽然,这几日大家相处都极为融洽,但这并不代表,可以让他们放下所有的戒心。
孙姨老辣的眼睛,似乎早已看穿,容清纾和御颜熠的全身戒备。
还是笑呵呵地在房内搬了张木椅坐下。
又问了一遍,“你们要走了?”
容清纾不知孙姨到底是敌是友,只好客气又疏离地试探一声,“这几日,承蒙孙姨关照,让我们紧绷的精神得以缓冲。”
“不过,我们收到书信,家人已经催我们尽早动身回去。虽然有诸多的不舍,还是要向您道别了。”
御颜熠深深地望了容清纾一眼,“嗯。”
孙姨的目光中,闪耀着睿智与通透,“你们之间,心结未解,当真要回去?”
容清纾和御颜熠二人习惯性地相视一眼,又立即不自在的移开眼睛。
“我们……”
容清纾看到御颜熠皱起来的眉头,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却又说不出来了。
孙姨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会处处为对方着想。只不过,你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容清纾抓紧了衣襟,其实,这个问题,容清纾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
而且,容清纾知道,这个问题,大多是出在御颜熠身上。
孙姨也含着慈爱的笑容,看向容清纾,“纾儿,你心里,怕是有底了。”
“嗯……”
孙姨看了看御颜熠,又望向埋头的容清纾,“你不说出来?”
容清纾正想开口,但看向抿唇不语的御颜熠时,却说不出来了。
御颜熠无力地闭上双眼,“我出去透口气。”
这一次,容清纾抓住了御颜熠的手,满脸希冀地恳求,“留下来,可以吗?”
孙姨怜惜地望着容清纾和御颜熠二人,“孩子,有些心结,若是不尽早解开,这个疙瘩,会越来越大,最终,会让你夫妻情分分崩离析。”
“我也并非倚老卖老,只不过,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难免见的多了。今日所言,句句箴言。你们还年轻,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当的小事,而让自己抱憾终身。”
孙姨提到“抱憾终身”时,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御颜熠终究还是坐了回来。
孙姨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孩子,夫妻之间同舟共济,甘苦与共。既然结为了夫妻,便不应该互相猜忌,凡事,不要憋在心里,大可直接说出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容清纾握紧御颜熠的手,“孙姨说的是,你不用把我当成柔弱的菟丝花,只想着为我遮风挡雨,我也是可以为你分担的。”
这句话,容清纾已经不肯一次,对御颜熠说了,可是,御颜熠仍旧故我,没有任何的改变。
容清纾最怕的,就是御颜熠什么都不肯说。
可偏偏,御颜熠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一旦遇到什么事,都对她藏着掖着,不肯对她透露半分。
“嗯,我知道。”御颜熠话音一落,又望向孙姨,“孙姨,若是没有其他的叮嘱,我们便要动身启程了。”
孙姨暗暗叹了一口气,“孩子,我今日所言,也不知你有没有听进去。”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
御颜熠对孙姨,还是极为地尊敬,“孙姨,请说。”
“嗯嗯,孙姨,我们都听着。”
“这世间,许多事情,是你非做不可,却并非非你不可之事。当有所取舍之时,当先非你不可之事,其次再是非做不可之事。”
非你不可和非做不可?
容清纾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御颜熠眉宇间也有几分犹疑,似乎是在思虑些什么。
孙姨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和容清纾他们说下去。
撑着膝盖起身后,便离开了木屋,“外面阳光明媚,愿你们前途也是康庄大道,一片光明。”
容清纾想起,她和御颜熠如今这似离非离的关系,只觉得如鲠在喉,“颜熠,我们,要不要,坦诚布公地谈一谈?”
御颜熠沉吟片刻后,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外面已有马车恭候多时,我们马车上谈吧。”
“马车?”御颜熠何时准备了马车,“你让人准备的?”
“嗯,我联系上玄寂他们。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们今日便动身回古御。”
“如此,也好。”
上了马车后,容清纾一直在等御颜熠开口,可是,御颜熠却只是翻阅着堆积已久的密信,好像,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主动。